镜花台上,极东镇煞星的白光过后,他颤抖地想要伸出手,去擦拭李避之口中不断溢出的鲜血,可身体却被李避之紧抱着,连动作都不能。
只可眼睁睁地看着那血,染红了他们的青袍与朱衣,洒落到满地的碎玉断金上。
而也就是在这时,钟棠却听到一声锁镣的闷响,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最后的视线中却见那束缚在李避之足腕上的锁链,环环断开转眼散作灰土——
而他也被再一次,拉回到记忆之中。
“师兄,师兄,快来找我呀!”
钟棠并不同于一般的孩童,不过两三年的工夫,便长成了比李避之略小些的少年模样。
枯燥单调的大漠黄沙之中,他总是给自己幻化出与棠花相似的朱色衣裳,坐在逐渐因为厉煞滋养,而长成了参天大树的棠木上,藏在那终年不落的繁华中,快活地唤着李避之。
而待人处事向来冷淡的李避之,却独独无法拒绝他,无论是在练剑还是在修行,只要听到钟棠的声音,都会立刻放下手中的事,飞身跃上那棠树枝干,与钟棠在花间追逐嬉闹,最后再伸出双手将那抹随着棠花坠落的朱色,接入自己怀中。
元初真人歪靠在沙丘上,看着自己徒弟那般模样,总是摇摇头笑骂上句:“臭小子,没出息。”
因为钟棠特殊的存在,师徒二人选择陪他继续留在了大漠之中。
尽管心中早有预感,但元初还是将钟棠收作了自己最小的弟子,让他跟李避之一起,修习金乌观的术法。
他有心好好教,奈何自己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徒弟眼中,却只有他师兄。
“师兄,我这么做对不对?”
“师兄,你快来帮帮我!”
“师兄,给我念经听好不好?”
每到此时,元初只能无奈地抱着手臂,想要训斥几句莫要让小徒弟打扰了他师兄的修行,可每每听到钟棠软软地喊自己“师父”时,便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且就这样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