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阿寄向前几步,跪到了他的膝侧,哀哀地唤道:“乾哥哥……”
端王的身体似乎乍然一怔,可他不敢垂眸,更不敢去看阿寄的眼睛,只是刻意冰冷地说道:“此事我意已决,你回去吧。”
寝房中静了下来,阿寄依旧伏在端王膝边,半晌后才渐渐直起身子:“好……我去……”
他想要从地上爬起,却似失了力气,一个不小心竟歪倒下去,端王下意识地扣住了他的身体,等到他想要克制收手时却晚了,阿寄已然扑到了他的怀里。
窗外的钟棠看着他二人的样子,又气又急,但……他忽然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钟棠默默转过头,看向正揽着他的李避之。李避之随即也收回了目光看向他。
李道长的脸依旧是冷的,这长久以来似乎都没怎么变过。
但钟棠怎么觉得,他分明从这张冷脸上,瞧出了些许心虚呢?
想到这里,他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又重新看向寝房内。
也正是这须臾之隙,只见那房中忽而红光一现,竟是支羽箭自虚空中射出,直往桌案后的两人射去。
端王想都没想,将阿寄紧护于怀中,向桌案之下躲去。
而窗外,钟棠的玉珠金玲已缠于手中,刚要抛掷而出,却被李避之挡了下来:“且再看看。”
寝房之中的景象渐渐变化,像是染上了陈旧的彩墨,原本昏暗的灯火似乎变明亮了,却模糊得什么都看不清。
端王与阿寄身前的桌案矮了下去,化为一张宴席上常用的酒几,杯盏盘碟滚落在地。而酒几前方的空地上,摆了只长颈小口的铜壶,壶边还散落着几只羽箭。
钟棠心下明了,这应当就是被偷走的第三幅画了。那枚玉印是凭借有它印记的画而动,前两幅已经用过了,故而被丢在惘念斋中。看样子这第三幅,画的应是酒宴投壶的情形。
没过多久,那彩墨的痕迹又流动起来,自暗中凝成了个黑影,慢慢地显现出人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