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宏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冷漠威肃而言:“不必遣人相迎,朕自己走走。”
几个小道自然不能说什么,只小心地应了声:“是。”
而后便看到帝王的金摆,毫不停留地从他们眼前走了过去。
却也非是这太渊之人有心怠慢,只派些个无甚名头的小道接驾,而是因为比起弟子鼎盛兴旺的金乌观而言,太渊近年来嫡系弟子实在不丰。
祖辈奉空真人门下,除三弟子妙尊得承衣钵,继任了太渊的观主外,其余人等皆一夜之间无故而去,连半点踪迹都不曾留。他们所收的弟子也迅速凋零,便是坚持留下的,也少有能得道的。
若钟棠知道这些,他便再不会去疑惑,为什么太渊观总是令司千瑾在外抛头露面了。
司千瑾就是妙尊的大弟子,无论内里资质究竟如何,都尚可装点门面。
至于其后,又有刑为宗、耿岚因,宋文等共六名嫡传弟子,这些虽听着也不少,但毕竟只有一脉,除此之外太渊观中,便都是些资质平平的普通弟子了。
李靖宏对太渊这外盛内衰之事,并非无所察觉,只是对于他而言,这未必不是好事……
漫漫黑夜中的灯路,已然走至尽头,李靖宏抬眼而去,便见一座白玉红石砌成的高台,于月光之下,似笼罩上了如雾的光。
此台名为百子,世人皆传是因他登基后,子嗣不丰,才于太渊观中,建了这座求子之台。这十来年间,就连他几乎都要被自己说服了。
却少有人知道,这百子台其实是建于他那次子,一场大病忽愈后,用来向天还愿祈福的。
不过这些也都不重要了,如今还在意这些事的人,也一年比一年少了。
深秋的风越发寒凉,吹拂着李靖宏并不厚重的衣袍,但他的身影却屹立未动,只是停留于那百子台前,既不上前,也不离去。
“陛下深夜来访,可要去老道那里,喝杯姜茶?”衰老而沙哑的声音,自夜色之中传来,似近似远,让人摸不清方位。
李靖宏微微转眸,未有丝毫偏差地瞥到了那身材矮小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