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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是说,当年伺候前太子的人,并没有全被处死?”又是一夜秋风过后,金乌观中的老梧桐又添了几抹金色,钟棠抱着黄狸儿坐在树下,听李避之说起从问威那里得来的旧闻。

“是,”李避之点点头,将钟棠衣摆上的落叶扫下,“二师兄说,当年陛下不忍东宫数百人受诛,便将那些经再三审讯后,确与太子谋逆无关之人,只作收押贬罚,并未全部处死。”

话虽如此,但实际前太子身边略微亲近的下人,几乎没有逃出命来的。除去太子亲眷,东宫之中泱泱四百六十二名侍从,最终活下来的,也只有十七人。

“你们这陛下的性子,当真也是古怪,”黄狸儿咬住了钟棠的玉串,引得金铃发出连连声响,钟棠伸手逗着猫仔,口中喃喃抱怨起来。

“此之为天家事,其中曲折沟壑,非常人可解的。”李避之轻握了下钟棠的手,青袍微动坐到了他的身旁。

钟棠得了依靠,立刻抱着黄狸儿,懒懒地躺到了李避之的腿上,却又被梧桐叶缝隙间落下的阳光耀的,眯起了眼睛:“那问威的意思是,让师兄从那些活下来的人查起?”

“不止,”李避之听着钟棠那般称呼问威,皱皱眉头却终是没有矫正,将微凉的手盖到钟棠的脸上,为他挡去些许阳光:“前太子伏诛后三年,陛下似又起思子之心。”

“他命四处搜寻前太子旧物,但下人呈上后,陛下又不愿多看,故只遣一东宫老奴,看守保管。”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钟棠在李避之的手中,眨眨眼睛,“他是因当年之事,生了悔愧?”

李避之摇摇头,沉声说道:“不知。”

钟棠思索了片刻后,又问道:“那若是此番,我们查到了前太子当真有冤,皇帝会给他翻案吗?”

这样一个问题,李避之却还是给出了同样的答案:“不知。”

钟棠微微愣了下,可他却知道李避之此言并不是出于什么敷衍,而是他真的不知道。

毕竟还是那句话,天家之事——非常人可解。

细瘦的手指拨弄过腰间的玉珠串,接连这样两个问题的无解,却并没有太令钟棠失望,他转而又想起问威的用意:“问威……二师兄,是让我们去查当年东宫活下来的人时,顺便看看那些旧物。”

天地有灵,若当真冤气难平,旧物也是能生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