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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令智昏呀,李道长,你的眼睛里可就真的只剩我了。”

李避之不言,自己先下马车后,转身又去扶钟棠,而几步行走之间,脚下的铁镣却又发出磨人的声响。生生又将钟棠唇角的笑意,压低了七八分。

他自然没有忘记,每当李避之情动与他亲昵之时,那腕上的锁镣便会收紧束勒,刚刚车上那一遭,只怕又已令它嵌入血肉了吧。

“钟棠,下车了。”李避之见钟棠久久未动,不禁出声催促着。

钟棠这才收敛目光,对李避之又是一笑,然后抱起黄狸儿,撑着他的手臂跳下了白玉马车。

若说之前的白玉马车,便已是工细精致,那眼前这临湖小阁就更是玲珑妙绝。

脚下的汉白地砖步步镂花,所见之处无一重复,却又分毫不显杂乱。抬眼便可望见,那仿佛晕着坠珠的帘幕后,露出半扇玉色珊瑚制成的窗棂。

阁中桌椅摆设,无不风雅考究,却不知是怎样的人,都有这般精力于此打磨布置。

“旁的不说,这妖物倒当真是家资颇丰呀。”钟棠跟在李避之的身边,向那阁子深处走去,一路打量着周遭的景象,不由得托着下巴说道。

“怎么,就这般眼界,如此便羡慕了?”就在这时,旁侧的帘幕微动,却是黄衫公子蒋玉风,手中打着折扇,从里头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钟棠当真是有几分惊讶,怀里的黄狸儿也喵的一声,算是跟熟人打招呼。自从上次镜花楼前斗法后,他确有些时日没见过蒋玉风了,没想到竟在这种地方又遇到了。

李避之知道钟棠与蒋玉风交好,宁王那里既有司千瑾奉承着,一时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于是便放缓了步子,由着他二人交谈起来。

“我当然是在这里,等着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蒋玉风口上毫不留情,语气闲散地说着。

“没见过世面?”钟棠也不示弱,手上捏着黄狸儿的小爪子,故作嘲讽地说道:“像我这等花木,哪个不是在富贵温柔乡里长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这生在荒山沙坡的野鸟,才没见过世面呢。”

蒋玉风一收扇子,却直击钟棠的痛处:“还富贵温柔乡?说得就跟你想得起来似的,你现在怕是连自己的木体在哪都寻不到吧?”

钟棠顿时语塞,他醒来后几乎所有的事都忘干净了,自己的海棠本树究竟在何方,他是至今未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