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娘皱眉间,因怕伤及银娘,只好调转方向,微微偏离开来。
胡努儿刚要松口气,却不料钟棠扯着银娘的玉珠金铃,猛地松开了。胡努儿刚要借此再控制住银娘,却不料那自钟棠手中抛出的玉珠金铃,此刻却已带着悦耳而震心的碎响,冲至胡努儿的脖颈。
胡努儿赶忙去避,可就在霎时间,动作却猛地停住了。
他低头,眼睁睁地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那溢着寒光的木剑,从侧面穿透了。
“啊……啊……”胡努儿的视线先是惊诧,然后又转为哀求,他怔怔地望向金娘。
可金娘对他,却只剩了刻骨难忘的恨意。
她在胡努儿的目光中,将缠绕着无数金线的手,一点点的弯曲,就在合拢的那刹,被金娘所控的凶相人偶如恶犬般,狂扑而上--
银娘的身体失去了细线的勾吊,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染了胡努儿鲜血的银纱,漫漫扬扬地铺散在她的身下。
而密密麻麻的金线退去后,金娘也一步步地走到银娘的身边,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钟棠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起眉来,却被李避之握住了手。
眼前的场景,开始慢慢变化起来,恍然间却已不是布满碎偶与鲜血的走廊,而是又回到了绮丽奢靡的牡丹台上。
刚刚的混乱与杀戮仿佛从未发生过,四周再次回荡带着醉意的欢闹声,自雕栏而垂下的红帐为微风所拂,隔纱可见那络绎穿梭的衣香鬓影。
这是金娘记忆中的旧都,是她与银娘,最美好的年华。
带着西隶风韵的曲调也重新响起,只可惜台上的美人却再未能起舞。
金娘的身影在一点点的变淡,她残缺的魂魄与胡努儿的三魄,已经交缠在一起太久太久了,久到失去了一方后,另外一方也无法继续维系下去。
可她的脸上,却并没有任何不舍或是忧伤,只是平静与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