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不成人样--这样的描述,实在太过笼统,李避之听来只觉半分用处也无。
西山亭外,阴云渐笼,隐隐已能听到闷雷之声,山雨借风而至,更惊了几多人心。
李避之忽而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起身而立,淡淡地说道:“我想去看看此人的尸身。”
恰一声响雷轰至,煞白的电光瞬间劈亮了亭中人的神情。
也无怪其他,想到那赵老头的死状,他们实在是又惊又怕,李避之提出这时候去看,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遮掩的抗拒。
“李道长,”这时,蒋员外起身,一手拄着跟拐杖,迈着并不如何稳地步子,挪到了李避之的身边:“道长,您这一路上也辛苦了,再加上如今大雨将至,实在不是去验看尸身的好时候。”
李避之微微颦眉,亭外忽的传来几声不善的轻笑,他侧目看时却是个衣着讲究,神色却萎靡的中年男人,正向他走来。
“道长既已来了,也莫要太过心急,不如就依父亲所言,先歇息一番,等到雨停天晴些时,再去也不迟。”
不用说,这来人便是蒋重岩的长子,大少爷蒋玉嵘了。
听到蒋玉嵘这么说,旁人倒还好些,可蒋玉彬却等不得了:“大哥,此事毕竟事关人命,道长既是想要去看,那便不可再耽搁了呀。”
“二弟,你这可是失礼了,”蒋玉嵘歪坐到了八仙椅上,唤过小丫头给他端过茶来,阴阴阳阳地说道:“为着这世俗琐事请李道长前来,便已经扰了道长的清修。如今李道长刚入府上,我等自当好好招待才是,哪有让道长冒雨验尸的道理。”
“大哥!”蒋玉彬眼含怒气地看向兄长,但他本就不擅争执,实在说不出什么来。
“行了!”蒋重岩显然看不过二子在外人面前这般作态,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亭中顷刻便安静了下来。
蒋重岩转过头,对着李避之含歉地笑笑:“让道长见笑了。”
李避之只是点了点头,蒋家几子的种种心思,他并非察觉不到,只是从未想牵扯其中罢了。
“尸体现存于何处?”
清冷的声音,没有半分改变,仍旧执着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