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棠脚下步子微顿,虽说心中厌恶,面上却连眉头都不曾皱起。闻声侧眸瞧着他们,唇角仿佛还挑着笑意,只是腰间的金铃不知何时,已松松地绕于指上。
官差看着钟棠的这副模样,更是觉得喉咙发干,向前又走了几步:“这雨下得这样大,小公子怕不怕?”
钟棠还是没有言语,一直追着他衣摆玩的黄狸儿,也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对着那几个官差赫赫地炸了尾巴。
只是无人发觉,他指上的玉珠已越缠越紧,
可就在这时,钟棠却忽觉心头一动,像是久久遗落的线端又被人牵起,生生令他将手中的金铃松开——
官差见还是不说话,只当他是害怕了,于是笑得越发放肆:“小公子不如和我等聊天解解闷。”
他身后其余的几个官差也像闻着腥味的野狗,顺手关上了小庙的门,而后一股脑地围了上来:“是呀,小公子陪哥哥们说说话……”
眼看着他们步步逼近,甚至那打头官差的手已经摸到了钟棠的肩膀上,黄狸儿奶凶的叫声还在耳畔,可钟棠却仿若未闻,只是抬眸,怔怔地注视着,那映着雨影的庙门。
那几个官差兽心更盛,顷刻间便将他围了个严实,口中的话也越发污秽起来。
“小公子莫怕,哥哥们帮你暖暖身子……”
窗外的大雨依旧瓢泼而下,滚滚雷声在暗天回荡。
就在此时,小庙紧闭的房门被人轰然推开,隔着身前的官差,钟棠恰对上一双若含冷锋的眼眸。
小庙中霎时安静了下来,几个官差下意识地停住了动作,向着庙门的方向望去,原本扯于手中的朱色衣襟,也随着他们的动作,轻飘飘地落了下去。
“你是什么人,此处爷爷们占了,还不快——”一个年纪不大的官差,正在热血冲头的时候,这么被人贸然打断了,当然是一肚子火气张口就骂。
可他那个“滚”字还未说出口,便被身边的人使劲拽了下胳膊,生生咽了下去。
庙门口的人仿若不曾听闻任何,他明明立身于骤雨,身上的暗青道袍却未沾湿半分,黑色的长发被头顶一枚白玉道冠束得齐整,右手之中执着柄三尺余长的法剑,仔细看去却是未开刃的木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