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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瑶有意沉默片刻,留她声声求饶,不过是为使真正的罪臣胆寒而已。

“你至多是胆小贪生,不敢上报,此事却不是你驿丞之过。当年掌管粮草一事的是谁,”她瞥了一眼队伍前列,满头冷汗的兵部尚书方湛,淡淡道:“如今站出来认,朕或许还能留她一条全尸。”

方湛闻言,却是终于支撑不住,重重跪倒,脸色雪白,“臣有罪。”

粮草一事,职责分明,便是她想逃也逃不脱,但她仍抱了几分侥幸,勉强狡辩,“只是此事,臣实在不知,时隔已久,当年究竟是谁负责运粮,为何如此懈怠,请陛下容臣戴罪立功,回去彻查。”

郁瑶静静地看着她,唇角极轻地勾了一勾。

她还以为,这方湛在官场浸淫多年,是个精明人,却不料糊涂至此,上回她有意漏消息给她,让她自己限期整改,是因为要动太凤君一党,不愿朝堂过分动荡,有意放她一马,怎么,这老妇如今倒以为,事事都能与她讨价还价?

蓄意延误粮草,害得前线将士走投无路,被逼降敌。季安与她麾下将士,在赫赫寄人篱下,诈降多年,只为绘出一张地图,让大周军队攻入,她这个兵部尚书,倒是心安理得地在京城享受了这么多年荣华。

“不必了,”郁瑶淡淡道,“朕已经替你查明白了。”

“……”

“多年以来,你侵吞军费,中饱私囊,发放给前线的粮草军备常有短缺,当年季安便忍无可忍,向朝廷告发你,只是太凤君宠信你,替你压了下来。你憎恨季安,便有意让押运粮草的官吏延误时间,导致前线将士在战局紧要之时粮草短缺,若不降,便只能败,无论如何,季安都落不着好。”

“你唯恐事情败露,命手下的人毒杀了当地县令,又抢在朝廷之前,派人前往验尸定案,火速安排了自己的人做新一任县令,自以为天衣无缝,是不是?”郁瑶挑了挑眉,“你若说不是,朕便将你当年所派之人找了来,当面对质,不过届时再认罪,你就未必有全尸了。”

方湛一张脸惨白,且大汗淋漓,活像在水里浸过,连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瘫坐在地上。

郁瑶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吩咐:“大理寺何在?”

大理寺卿忙站出来领命。

“将她带下去,依律查办。”郁瑶站起身,看着方湛淡淡道,“朕的凤君在此,听不得这些生杀之事,你且好自为之。”

说罢,她也不顾满朝文武是什么脸色,只回转身,温温柔柔伸手去扶季凉,“走,我们回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