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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念一句,舒涵的脸色都难看一分,而念到最后一人时,其颜面更是冰冷僵灰。

唐纭只作未觉,末了将册子一合,拱手作礼,“以臣一人之力,暂且只能查到这里,只不知我大周朝廷上下,这般之事,还有多少。”

郁瑶点了点头,不惊亦不怒,只转向舒涵道:“舒大人,此事归于吏部,你可知情吗?”

舒涵脸上作惶恐状,声音倒并不慌张,拱手道:“回陛下,臣确不知情,方才听唐御史一言,内心惶恐非常。臣回去后,定当彻查,尽快给陛下一个交代。”

究竟是给她一个交代,还是给百姓一个交代?如此避重就轻,当真有恃无恐。

郁瑶还未开口,身后纱帘中太凤君的声音便响起来:“舒大人素日勤谨,怎的驭下如此不严,底下的人胆大包天,做出这般事来,你竟也无知无觉?”

“臣该死。”舒涵立刻跪下请罪,“太凤君所言极是,出了这样大的疏漏,全是臣的过错。”

“请罪又何用?既已知错,便该回去力查,究竟是何人胆敢卖官,报上来听候发落。”

郁瑶看着他们二人一唱一和,眼看着要将事情推得干净,随意拖出一个倒霉鬼顶罪,眼中不由划过一丝冷笑。

舒涵忙忙地应着,还未谢恩起身,身后唐纭却又开口了:“臣还有一事未禀。”

“怎的如此拖泥带水?”太凤君显然不虞,“还有何事?”

“臣方才所说的三人,固然都是不符我大周用官的定例,且家中富庶,但其中一人,却又格外不同。”唐纭说着,还看了舒涵一眼,“汤婧,正是舒大人夫家的外甥女。”

她话音未落,舒涵的脸色猛然一僵,飞快地闪过一丝阴鸷,郁瑶看在眼里,心里极是痛快,面上不作分毫。

“果然吗?朕却不信。”郁瑶一挑眉,口气轻佻,“假使真如你所说,这汤婧连斗大的字都不识一箩筐,却能获封官职,这是何等天大的荒唐事?舒大人素来为官端正,既不可能听任手下官吏为自己家人牟利,更不可能指使手下这般行事,唐御史,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

话说到这个地步,舒涵如何看不出,女皇是和她演戏呢,要不是素日知晓女皇软弱无用,她甚至疑心,这唐纭也是女皇早先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