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突然调转方向，走到一个卖灯的铺子前面，凤目上下看了看。

灵瑾正困惑兄长是要做什么，忽然，就听寻瑜淡淡问她道：“你喜欢哪个？”

灵瑾一怔，问：“你要买给我？”

灯火之夜，明暗交错。

寻瑜站在她前面几步，背对着她，灵瑾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见他的肩膀局促地动了一下。

寻瑜随口道：“我看到女孩子手上大多都提着……你以前好像也很喜欢。我记错了？”

灵瑾还没回过神来。

她小时候是喜欢的，其实现在看着红红黄黄的各色花灯，她内心也觉得好看。只是兄长一向端重，且今夜她又已经耽误了兄长许久，她怕自己跑去要买，会浪费兄长时间。

此时听寻瑜居然打算买给她，灵瑾又惊又喜，心底里不觉冒出几分甜意。

“没记错，我喜欢的！”

灵瑾连忙走上前去。

她有些羞涩地挑了挑，指了其中一盏红色的莲灯，说：“我喜欢那盏。”

寻瑜一看灵瑾又挑了盏赤色莲灯，说：“……怎么又是这种样式。”

灵瑾道：“我喜欢嘛。”

从小灵瑾逛灯会的时候，就对这种样式的灯情有独钟，年年都买，年年都不换。

灵瑾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觉得这种灯看上去像哥哥，从此以后她便不再挑别的灯了，总是买这种款式。

此时，她便也高兴地看着。

寻瑜侧目看了眼期待的妹妹，不明所以，但见灵瑾喜欢，还是掏钱买了。

卖花灯的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他坐在摊位后面，一边扎灯一边卖。

见寻瑜和灵瑾这一对年轻男女选好了，他便站起身，一手接钱，一手摘灯递过去。

他看着寻瑜别扭的脸，笑嘻嘻地随口说道：“小伙子，你还太年轻咯。送心上人礼物嘛，架子就放低一点，说话也温柔一点。你这个样子，人家小姑娘也没有那个耐心一直迁就你啊！”

寻瑜接灯的手一僵。

灵瑾也在后面轻轻“啊”了一声。

寻瑜的语调忽然硬了起来，他板着脸道：“她才不是心上人，你搞错了，这是我妹妹。”

大叔一愣。

“噢――原来是哥哥带妹妹出来啊！”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看走眼了看走眼了，真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哈！那来，再送你们一盏好了，拿着拿着！”

大叔倒是爽朗，大笑了好几声，又随手摘了盏简单的小圆灯送给他们，让他们一人一盏拿着，这才挥手道别。

灵瑾拿着莲灯很高兴，喜滋滋的。

不过等走了几步，她转头看兄长的样子，却发现兄长耳尖通红，脸上很不自在。

灵瑾稀奇道：“哥哥，你害羞啦？”

“没有。”寻瑜语气生硬，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害羞？”

灵瑾眨了眨眼睛：“可是你脸很红啊。”

寻瑜别过脸去：“灯笼太多了，光照的。”

“噢。”

这时，远远地，穿来爆竹炸开似的声音，先是一声“砰”，然后“咻――”。

灵瑾回过神来，一把拉住兄长的手，说：“哥哥，要放烟火了！”

寻瑜一动，看向灵瑾拉着自己的手。

灵瑾指指远处的高台，说：“已经快到凤凰宫了，哥哥，我记得那个位置看烟花很舒服，我们飞过去吧！”

“……好。”

烟花已经开始了，两人来不及多说，便化作原形，往凤凰宫南面的鸣凤台上飞去。

等到鸣凤台上，寻瑜与灵瑾变回人身，收起翅膀落下。

南面天空，绚烂的烟火不断升空，已经炸成一片，仿佛下流星雨一般。

灵瑾几步跑到边缘，将手扶在围栏上，微微踮脚往外看。

寻瑜走到她身边。

灵瑾与漫天星辰融为一体的烟花，还有从山上一路绵延到城里的灯流，不禁感慨道：“好漂亮。”

“嗯。”

“翼族如今如此繁荣富裕，是母亲的功劳。”

“是。”

寻瑜应道。

“而且，不止是母亲，还有驻边的将士以及朝中群臣。”

两人看了一会儿烟火。

仙乐响起，城下的恋人，开始无忧无虑地比翼起舞。

忽然，寻瑜开口道：“瑾儿，问你一个问题。”

灵瑾回头看他。

“什么？”

对上灵瑾的眼睛，寻瑜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他抿了抿唇，嘀咕地问：“你今日，怎么没有约人去看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