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无赦牢里的囚犯,短短六天内已有近五十人在她手下血尽而亡,本命蛊躁动得愈发厉害,过了今夜就要开始蜕变,江烟萝正想着再挑几个高手进来炼血,鉴慧这就送上了门来。
“据闻《宝相决》乃是番僧莫罗陀所创,后为掷金楼初代楼主谢英所夺,谢青棠当初殒身武林大会,我还当这不世奇功就要失传,想不到……”
盈盈一笑,剩下的话半含不吐,江烟萝这一抬眼就是秋水横波,当真是千娇百媚,饶是鉴慧禅心坚定,也不禁被她摄住神魂,耳根子才蹿起一抹红,突然间寒光闪动,但见江烟萝一扬手,丝线向他飞射而来。
线头上虽是未见银针,却能轻易刺穿鉴慧的衣袍,飞线一勾一转,又朝鉴慧脖颈绕去,这一手迅疾灵动,委实令人防不胜防。刹那间,鉴慧来不及缩头闪躲,只好鼓起护体真气硬接了这一下,丝线割过颈项,立即刮出一串火星,鉴慧趁机转身急旋,同时手臂回荡,将这根丝线抓在了手里。
江烟萝又笑了一声,笑声竟近在咫尺!
鉴慧一口气尚未松出,顿时悚然一惊,只见江烟萝已欺身在侧,纤纤五指细如葱根,竟能稳稳接住他的拳头,一条筷子粗细的黑色小蛇从她袖中飞快钻出,张口就咬在了鉴慧手背上,哪怕这一咬没能破皮,也骇得鉴慧亡魂大冒,当即拳劲猛震,抽身后退。
江烟萝攥着他的拳头不放,鉴慧一退她便一进,那小蛇被内力震碎爆开,浓腥的蛇血溅在二人手上,衣物立时发黑,皮肉却安然无恙。
“毒牙咬不穿,毒血渗不进,你浑身就像玉雕金铸的一样。”江烟萝叹道,“皮糙肉厚的,真是让人讨厌。”
鉴慧变拳为掌挣脱桎梏,一抖手中丝线将她震开,心中兀自后怕不已,他遇见过诸多强敌,却无一人能如江烟萝这般带给他无穷压力,知道今日是撞上了阎王收命,后面还有一个江天养虎视眈眈,只要他们父女联手,自己必败无疑,遂抓住这一瞬喘息之机,探手入怀摸了四颗霹雳弹出来。
这 东西还是江平潮从鱼鹰坞带出来的,知晓鉴慧此行凶险,尽数塞给了他防身,眼下正好派上用场。鉴慧不敢迟疑,双掌运劲向前一挥,四颗霹雳弹连珠飞出,前头两 颗更是直接在半空中相撞,登时炸开一片烟尘,江烟萝柳眉一竖,斜身从爆炸中掠了出去,背后的铁门已在轰隆声中被炸开一个大洞。
“好个贼和尚!”江天养怒喝一声,身如狂风似的刮到鉴慧侧近,挥刀拦腰横斩,这一刀迅疾万分,鉴慧眼角才瞥见刀光,刀锋已砍到了他腰上,若不是功体坚硬如磐石,整个人怕已断成了两截。
刀锋未能断骨切肉,刀劲却透体而入,鉴慧只觉脏腑一颠,腥甜骤然涌上喉头,左手向下压住长刀,右手回肘击向江天养肩头,后者沉肩侧首,连人带刀转了个花,使鉴慧这一掌拍了个空。
他 不敢恋战,翻身侧踢正中江天养的刀背,旋即借力飞出,直向铁门破口扑去,忽见白影闪动,数道银光闪闪的丝线有如灵蛇出窟般从四面八方向他飞来,鉴慧人在半 空不及闪躲,只得折腰转圈以避锋芒,不想这丝线也跟着他交错轮转,凌空织了张大网出来,随着江烟萝一声轻叱,丝网霎时收紧,鉴慧便如被蜘蛛捕获的飞蛾一样 滞在了半空。
情急之下,鉴慧深吸一口气,浑身衣袍鼓胀,青筋暴起浮于体表,硬生生震断了缠缚自己的丝线,但江烟萝已从上方落下,单脚踩住他的头顶,猛地劲力下沉,压着鉴慧坠入人工湖!
这牢房底下的本来就是一湖死水,近日浸泡了无数人和毒虫的尸体,哪怕每天都会清理一遍残骸血水,浓重的腥气依旧萦绕不散,似有厉鬼沉在湖底,鉴慧甫一落水,便觉身子沉重,动作也迟缓起来。
江烟萝泡在水中,全身衣衫湿透,尽显玲珑窈窕,鉴慧下意识闭了眼,忽听劲风来袭,想也不想便翻身一滚,拂手推出水波如浪,避开了江烟萝锁喉一爪。
“怕什么?佛门戒律你犯了不止一条,还怕多看我一眼吗?”
轻 笑间,江烟萝在这湖里如鱼得水,俯身一沉便没了踪影,鉴慧心头猛跳,来不及冲上岸去,双腿就被数股丝线捆住,江烟萝似一尾鱼儿游过湖底基石,丝线也随之绕 过三圈,将鉴慧死死困在了这水里,不容对方腾出手来扯断丝线,她又欺身而近,左掌右爪连消带化,接下了鉴慧疾风骤雨般的猛攻。
鉴慧不善水性,一身本事到了这湖里便去三分,被江烟萝绑住双腿又去三分,剩下四分尽在手上,江烟萝却不跟他硬拼功夫,仗着身法灵活,出手变幻莫测,时而虚时而实,故意引他出招虚耗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