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年而已,尹湄几乎快要想不起他从前的模样,有时候乍然看去,竟有种见到了周绛云的错觉。
若换了旁人,尹湄才不管他死活,甚至恨不得两个疯子同归于尽,可这人是方咏雩,平南王府欠了方怀远一家的恩义性命,连昭衍也曾为此人向她求情,更何况……
脑海中闪过一道人影,尹湄忽地道:“船行改道,我们先往越州与周宗主会合,同去梅县。”
方咏雩直觉有猫腻,他抬头看向尹湄,后者也毫不心虚地任他打量。
陆无归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觉得自己活像是好戏演过半才姗姗来迟的迷糊客人,忍不住叫道:“你俩当着我打哑谜仍嫌不够,还要眉来眼去,这是欺负谁呢?”
他这句浑话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两人暗中较劲,尹湄轻哼了一声,去一旁用温水净了手,拿起酒碗的针线重新烤过火,手法娴熟地为方咏雩缝起伤口来。
没上麻药,针线在皮肉里穿来引去,方咏雩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犹有闲心问道:“这一年来,我师父潜心闭关练武,几乎寸步不出娲皇峰,你说骆冰雁能用什么法子请他去做客?”
陆无归将适才听进耳朵的话回想了一遍——
鲤鱼江刺杀是听雨阁指使补天宗和弱水宫联手针对灵蛟会的秘密行动,可惜功亏一篑,有人提前泄露了消息……尹湄口中的‘江少帮主’应是指海天帮的江平潮,方咏雩上个月在白鹿湖……
骤然间,陆无归眼中精光大亮,脱口道:“好啊,我就说你哪是舍己为人不求回报的善员外,合着带我们来永州浑水摸鱼是假,声东击西才是真啊!”
方咏雩却道:“我根基浅薄,势单力孤,可没有这样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