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微像是从来不认识他。
哪怕步寒英左眼受伤,也能看清她脸上几无人色,被困娲皇峰这些日子本就瘦脱了形,现在更是浑身发抖,像一具即将散架的画皮骷髅。
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哪怕面对沈喻的逼迫,白知微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她现在抖得厉害,不是出于畏惧,而是无法控制的愤怒。
步寒英亦然。
他将白知微推到身后,重新握住了藏锋剑,对傅渊渟道:“众位侠士随我同来,自当随我同去。”
傅渊渟盯着他半面流血的脸,嘴唇翕动了几下,才缓缓道:“你我兄弟,何必为外人伤了感情?”
步寒英道:“要说感情,是你伤我最深。”
这一句话出口,傅渊渟好像被人当面打了一拳,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甚至有些狼狈,可这躲闪只有短短一刹那,当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又变得心如铁石。
“你将他们视为同道,却不知他们如何看你……寒英,你出身关外,只不过是半个靖人,这些年来有多少人指着你的鼻子骂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我不信你记不清。”
傅 渊渟神色冷漠,根本不看其他人一眼,只将目光放在步寒英兄妹身上,道:“如今寒山已经挣脱乌勒掌控,你该带着知微回故乡去,中原武林发生的事情与你无关, 以咱们十年生死患难之情,何苦为他们跟我翻脸?等我一统江湖,必定前往寒山提亲,只要你们一句话,哪怕千山万水我也替你们踏平!”
步寒英没开口,白知微却笑了。
她从步寒英背后走出来,拿出了定亲玉佩,问道:“你还会如约前来娶我?”
“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必然带着八抬大轿来迎娶你!”傅渊渟沉声道,“当日誓言铭刻我心,我今生今世只会娶你一人,福祸不弃,白首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