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为自己上回因为程怀恕的事情没去比赛,放了团长鸽子,团长肯定还得晾她一段时间。
没想到梦寐以求的机会在努力争取后,仍兜兜转转馈赠给了自己。
秦潇潇的眉头当即拧了起来,又碍于团长和演出团其他人都在看着,心里有百般不甘心,都不好发作。
结果这股子怨气到了第二天一早还没消散。
秦潇潇到了演出团后,径直朝门外交谈的同事问了句:“棠宁来了吗?”
同事懵了几秒:“她在练舞。”
秦潇潇推开训练室的门,一眼就看见棠宁正对着镜子练习。
棠宁感受到了来者不善,也停下动作,睨了眼怒气冲冲的秦潇潇。
本打算置之不理,不料秦潇潇快步上前,稍一扬手,那巴掌就要落下。
只不过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呵斥声:“潇潇,你在做什么?”
秦玉真这趟来本来就是临时赴约,连秦潇潇都不知情。
“妈,我……”秦潇潇支吾着,攥紧了停滞在空中的指节,仍恭敬地问:“您怎么过来了?”
秦玉真为人严苛,对学生、孩子都是一视同仁。
她早年离异,一个人拉扯秦潇潇长大,也培育出不少古典舞领域有名的学生。
秦潇潇即使再嚣张跋扈,在秦玉真面前也是有几分犯怵的。
“我是你的母亲,也是棠宁的老师。”
秦玉真提醒完,脸上的神情不大好看,不怒自威道,“你们团长邀请我来看你们的排练,结果就让我看到你在这儿大打出手?
你这脾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个收敛。”
秦潇潇焦急地哭诉:“我练了那么久,团长说换下我就换,棠宁本来就是替补,结果在正式演出前获得了这次机会,这就公平吗?”
动静闹大了,又引起了一众演出团内部的人围观。
耳边全是闲杂的窃窃私语,秦玉真觉得面子挂不住,想暂且息事宁人:“好了,不是你觉得怎么样就是公平的,大家都靠实力说话。”
团长闻讯赶来,在旁边帮着打圆场:“都散了吧,马上要演出了,大家都好好练习,不要分心。”
秦潇潇垂着头,抿唇没说话。
在秦玉真介入后,秦潇潇看似消停了些。
然而等到傍晚,棠宁排练完毕,走到放舞裙的服饰间,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夏桃跟她一起过来的,见状也愣在原地,不可置信道:“宁宁,你舞裙怎么回事?”
《雨霖铃》的舞裙做了两件,均是提前定制的款式,做工尤为精细,要想短时间内再加工出一件,几乎是不可能。
更致命的是,两件舞裙上都染上了很难褪掉的颜料。
泼颜料的人,不可谓不用心思。
毕竟两件舞裙穿的人不一样,定做的尺寸就不同。
如果只让棠宁的那件舞裙染了颜料,那么秦潇潇身为替补,她的舞裙还有补救作用,可以拿去改尺寸。
但现下两件舞裙都被颜料弄脏了,说明这人是铁了心不让棠宁有登台表演的机会。
棠宁捻着舞裙的面料,把泼了颜料的地方仔细察看完,神色凝重。
夏桃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肯定是秦潇潇干的,我去找她过来对峙。”
棠宁却拽过夏桃的手腕,安抚说:“先别声张,”
夏桃无奈地叹了口气,眉目间全然是着急之色:“舞裙还有机会补救吗?
过几天就要演出了,就算有心怕也是来不及……”
“先跟团长汇报,问问有没有补救的方法。”
火烧眉毛的时刻,棠宁仍保持了镇定与清醒。
她清楚,当务之急不是去找秦潇潇算账,而是要处理好被颜料弄脏了的舞裙,否则这次登台机会算是彻底失之交臂了。
团长听完她们的汇报,也觉得能干得出这事儿的人荒唐至极,提议道:“我先把裙子送去干洗店,再问问行业内懂这方面的朋友,看能不能临时借用颜料把裙子的颜色直接改掉。”
棠宁鞠了一躬:“那就拜托您了。”
团长拍拍她肩膀,安慰说:“棠宁,不要因为这次意外受影响,我肯定竭尽全力让你上台前穿上合适的舞裙,你安心表演就是。”
忽然间,团长叫住她,沉声说:“还有,泼颜料这种行为很恶劣,倘若查到证据,我会追查到底,给你一个交待的。”
棠宁眸间一动:“团长,我有一个办法能知道谁是往舞裙上泼的颜料。”
团长听完她的想法,郑重地点点头,觉得这办法可行。
距离正式演出还有两天的时候,棠宁放出消息,说是舞裙被颜料弄脏了。
最好让消息迅速扩散,演出团里越多人知道越好。
这事儿当然也传到了秦潇潇的耳中。
当其他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过来时,秦潇潇则是趾高气昂地笑道:“都看我做什么?
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做的吧?
凡事都讲证据,你们谁看见是我泼的颜料了?”
没有证据,就不能妄自定论扣帽子。
演出团其他看热闹的人顿时噤声了。
棠宁适时站出来,佯装胸有成竹道:“没关系,我知道一个方法,能去掉这种面料上的颜料,舞裙应该能变干净。”
秦潇潇抿了抿唇,眼神晦暗不明。
她似是也没料到,棠宁居然知道什么去颜料的办法,慌张之下,衍生了更多破坏的心思。
最后,团长也出来发话:“好了,大家散场吧,这件事我跟棠宁一起想办法。”
秦潇潇一直逗留在最后,见走廊上的人都散了,才鬼鬼祟祟地想再进一次服饰间。
服饰间里摆着所有后台登台要用的服装,她一一掠过,就是没找到棠宁要穿的那件舞裙。
心下疑虑之际,身后传来一行人的脚步声。
夏桃拧开门,看好戏一般,不屑地嗤了声:“秦潇潇,果然是你干的——”
秦潇潇把拿着的剪刀背到身后,彻底慌了,见门后除了棠宁、夏桃,还有团长,整个人彻底呆住,张了张唇,连狡辩的话都说不出来:“我……”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只要你优秀,无论处于什么领域,都会成为嫉妒者的众矢之的。
对棠宁来说,这样的纷争中伤早就经历过几遭。
除非她不跳舞了,一切就安生了。
团长沉默片刻,面容凝重道:“秦潇潇,你要知道你这么做,不仅让棠宁失去了上台机会,损害的还是整个演出团的声誉。”
当场被抓包,秦潇潇的心理防线全然崩溃,眼眶全红了:“对,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我练了那么久,棠宁轻轻松松就得到了主位的机会?
上回也是这样,说好我去临城下基层演出,机会又变成了棠宁的,我也没那么差劲吧——”
面对秦潇潇歇斯底里地吐露,棠宁只是觉得她可悲。
秦潇潇口中的轻轻松松,是她日复一日坚持练习的结果,然而在嫉妒者的眼中,这只是属于挡道的行为。
棠宁不想多言,只是目光冷冷道:“暗地里使手段,只会让别人更加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