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旭留在原地,气息都沉重了几分。
棠宁跟程怀恕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完全密闭的空间内加重了人的紧张感。
感受着电梯一路上升,棠宁抠着手心,温吞地解释说:“小叔叔,我跟程旭哥是偶然碰到的,他跟我打招呼来着。”
程怀恕定定地看着小姑娘粉嫩如啄的脸颊,判断说:“他想追你。”
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又提这种事啊?
!
他眉梢微动,话语凿凿:“不过,就算我把人让出去,程旭有那个胆子跟我抢么?”
口吻相当霸道。
她似是被他这话问到了,怔怔地看着他,胸腔里满溢着奇妙的欢喜。
到了相应的楼层后,棠宁跟他一同想出来抵达包厢。
包厢内早就热闹成一片,不少人敞开心扉交谈着,吵闹又富有烟火气。
不知道谁先开的头,说棠宁来了,大伙儿纷纷侧目,回过去头去看站在包厢门口的人。
许多男同学之前在聊着,说班上那时候最漂亮的当属棠宁,就是小姑娘挺高冷,估计特难追。
不少说这话时,还抱着摩拳擦掌的期待。
可看到她身边身形颀长、清隽挺拔的男人时,所有的幻想就破灭了。
张龄月站起身来,让棠宁跟程怀恕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来。
几年不见,棠宁觉得张龄月倒没怎么变,人也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
张龄月撺掇道:“宁宁,不给我们介绍下你旁边的这位啊?”
棠宁想着措辞,大大方方道:“我……家属。”
叔叔、男朋友都可以算家属来着。
桌上又是一阵起哄声。
很快,服务员鱼贯而行地往各个包厢传菜,桌上被鳕鱼子蒸蛋、水煮肉片等各类美食摆满。
这一桌都是棠宁的同学,程怀恕这趟过来,纯粹是为了陪小姑娘。
再加上他周身气场太强,眼神寡淡,都弄得那些爱起哄的人没了底。
最后还是张龄月无所顾忌地问起来:“宁宁,你家属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棠宁介绍说:“他姓程,现在是军人。”
张龄月了然:“军人啊……怪不得腰板那么直。”
众人又笑。
席间的男人鼓动说:“听说军人酒量都可厉害了,红的白的一起灌。”
程怀恕捞过桌上的一罐啤酒,直接碰杯过去。
男人称赞道:“够带劲——好久没喝得这么尽兴了。”
酒过三巡,张龄月打了个酒嗝,眼神迷糊地说:“宁宁那时候可多男生追了呢,可惜她都看不上眼。”
“现在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我是真心为她高兴。”
棠宁心下一惊,觉得张龄月这嘴可是什么都能往外说。
程怀恕闲散地咬着根烟,吐出烟圈,尾音略微加重:“很多人追,是吧?”
张龄月醉得意识不清明,嘴上还叭叭叭的:“对啊,还跟我问过,老男人喜欢什么样儿的,我说老男人不行,大她太多是吃嫩草……”
她彻底无语了。
棠宁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觉得再这么下去家底儿都要被张龄月抖出来了。
她只能埋头吃饭,后来发现肚子都快吃撑了。
饭局结束,有人提议去ktv继续下一局,棠宁考虑到他的身份和今晚的遭遇就没同意去,只说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两人从酒店出来,晚风打了个转,绕过发梢,吹散了不少热意。
棠宁明明没喝酒,但脚步已经在言语的狂轰滥炸下变得虚浮。
程怀恕觉察到小姑娘还别扭着,在路口拦了辆出租,打算直接送她回去。
车厢内,一路都很静默。
程怀恕照例送她上楼,刚走到门口,小姑娘倏然一头栽进他怀里。
得亏他反应快,也没趔趄。
扶着小姑娘的腰际,程怀恕笑得胸腔震颤,不太正经地威胁说:“小朋友,你再不放手,叔叔可就要吃个嫩草了。”
吃个嫩草,这话配合张龄月那句一起听可真就别有深意了。
棠宁听得见他的心跳,沉稳有力。
整个人也像是被松香气息包裹着,如坠云端。
在一来一回的动作中,程怀恕敏锐地察觉到小姑娘的肩带蹭掉了,露出的莹润皮肤分外奶白,鼻尖近端就是一股奶香味儿。
程怀恕轻滚喉头,吊儿郎当地问:“确定不放手?”
她闭着眼眸,像是视死如归的架势:“不放,死也不放。”
程怀恕彻底拿她没辙了。
棠宁的情绪一股脑上来了,怕他误会,只能着急去解释。
“程旭哥不管怎么样,他都只是我的哥哥。”
“我确实欠程家的,但不希望用感情这种事情来还账。”
她一直很感激程家,苏茴抚养她长大并不容易,但她确实不可能用其他方式偿还。
棠宁藕节样的手臂缠绕在他腰上,嗓音在颤抖中格外坚定:“程怀恕,我从十六岁的时候就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那一刻像是埋藏多年的秘密终于迎来了重见光日。
她喜欢到钱包里丢了他的相片可以嚎啕大哭,喜欢到看到以为是他的背影会去追逐,喜欢到可以在二十岁生日那天许愿非他不嫁……
程怀恕被她这话说得心潮澎湃。
他微微俯身,抬手擦拭过小姑娘的眼睑,哑声说:“叔叔也是正常男人。”
棠宁眨着眼睫,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程怀恕眼眸黢黑,说后面的话时浑身上下欲的不行:“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的时候,做不到坐怀不乱,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