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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宁张了张唇,黑瞳像是汲取着足足的水分,分外水润。
弄得像是谁欺负了她似的。
程怀恕失笑。
他那句生日愿望本来就带有戏谑的意味,也没指望棠宁会当真。
没想到,下一秒,她凑过去。
与程怀恕呼吸相交。
他定在原地,喉头发干,身形愣怔在原地。
程怀恕单手抄兜,松开了对棠宁的桎梏。
离开了他的怀抱后,小姑娘像是下了莫大的勇气。
棠宁觉得,如果他只有这一个生日愿望,她也不是不能满足的。
本来就是她先喜欢的他。
现在靠近无数步后,她又缩进自己的壳里。
但她清楚,自己还喜欢他。
没有人能排斥靠近光明和美好的本身。
本能驱动着她仰着头,微微踮脚,摒弃掉一些害羞的念头。
颇有一去不返的架势。
客厅的光线比玄关敞亮,他都看得清楚她薄薄眼皮上的细微血管,还有颤如蝶翼的眼睫,在眼底投下扇子般的阴影。
程怀恕还没反应过来,甚至都没配合小姑娘弯下腰。
结果小姑娘还挺迫不及待。
棠宁毫无章法,闭起眼睫,直接往男人清隽的脸庞上凑。
由于身高不高,垫脚有点儿累,坚持了一会儿后,棠宁飞速地用嫣红的唇贴过来。
本想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谁知她的牙齿直接磕到程怀恕的下颚。
所有的暧昧氛围在这一声磕碰中化为乌有。
棠宁发起的首次主动的吻,由失败告终。
她浑身瘫软,冒出拼命跑完,还是看不到终点的心累。
程怀恕实在没忍住,扶住她的腰际,笑得肩膀直抖。
他下巴还残留了小姑娘磕上来的牙印,不太深,就是细看挺滑稽。
棠宁窘迫的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捻着耳垂,细声细气地找着借口,解释方才的失误:“对不起叔叔……我不太会。”
嗓音青涩又诱人不自知。
程怀恕今晚暂且不想动她,揉揉她垂着的脑袋,满是宠溺:“等以后叔叔教你。”
“哦……”棠宁迟钝地察觉出那话的深意,又害羞得不敢抬头看他,清清嗓子急于掩饰什么,“总之,祝小叔叔生日快乐。”
程怀恕俯身,微微弯腰,与她视线齐平。
因为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他领口微敞,露出平直的锁骨,再往上就是嶙峋的喉结。
看着他喉结轻滚的模样,棠宁又不自觉地开始脑补。
看起来尖尖的喉结,摸起来会是什么手感……
程怀恕看着客厅的时钟指针,知道再闹下去,绕是在军营里训练出来再强的自制力,也会在软玉温香下磨灭。
于是他只得柔声劝道:“小朋友,快去睡觉吧。”
“好。”
小姑娘相当听话,踩着他大了很多码的拖鞋,哒哒跑回到主卧。
主卧还剩一盏壁灯没关,房间里很暖和,完全没有冬日该有的凛冽入骨。
躺在程怀恕的大床上,棠宁一时半会儿还有些没睡着。
深蓝色的被单上,oversize的衬衫下摆在翻滚中无意间掀起。
小姑娘身形玲珑,该瘦的地方瘦,该丰腴的地方丰腴,肤色在深蓝色被单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奶白。
被单、枕头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跟他平日里清冽的松香气息很贴合。
这么说来,像是在跟他同床共枕。
棠宁拉起被子一角盖好,内心像是烘焙着的蛋糕,膨胀升腾,最后心底全是甜滋滋的味道。
闭眼睡去,一夜好梦。
早上迷迷糊糊蹬了下被子,棠宁探出手臂,查看了下手机的时间。
确实还挺早。
虽然她极力有赖床的思想,但耳尖地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的困意顿时全无。
在房间换下他的衬衫长裤后,棠宁穿上昨天的风衣和内衬,又去浴室洗漱好。
再出来,看见的就是眼前的景象。
男人逆光站在厨房的灶台前,背影宽阔。
他疏懒地往后看了眼,正用干净的铁筷在锅里捞着面条。
“饿不饿?”
兴许是刚起不久,他嗓音还带着喑哑的磁沉,勾得人心痒痒。
棠宁赞同地点头说:“饿了。”
很家常也算简单的一道早餐,西红柿鸡蛋面。
棠宁早就饿极,闻着香气四溢的一碗面条,不吝夸赞道:“叔叔,这碗面闻起来好香。”
程怀恕指挥说:“尝尝看。”
她吹了下冒着热气儿的面条,小口尝了下,顿时眉眼弯弯。
等到咽下去,棠宁直言道:“确实很好吃。”
程怀恕也坐下来,跟她一同吃早餐。
不知怎么,看着小姑娘的腮帮子被面条塞的鼓鼓的,他就想起来了啃食的松鼠。
他这样,挺像在投喂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小朋友就是小朋友啊……
他这“厨房煮夫”跟带孩子的节奏快差不多了。
两人一同下楼时,正好碰到准备上楼敲门的孟亚松。
孟亚松也没想到两人一起下来的,连忙啧啧几声。
那模样,都快和上学时候抓早恋的教导主任差不多了。
孟亚松不禁揶揄道:“程少校进度够快啊……”
程怀恕一阵无语,警醒他说道:“想什么呢,别当着我们家小姑娘这样儿。”
还挺护妻。
孟亚松无语凝噎,暗搓搓谴责了一句这种“重色轻友”的行为。
孟亚松戴着皮手套,他差点儿忘了来时的目的,见缝插针地问道:“程队,去不去打球?”
原本,程怀恕是要送棠宁回家的。
程怀恕轻笑了声,征求着小姑娘的意见:“想看吗?”
棠宁答得毫不犹豫:“想。”
高中的时候,张龄月就老撺掇她去篮球场看男生打球,那时候的少年无所顾忌,都想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儿面前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所以就一直流传着,谁要进球了,第一眼朝谁望过去,就是对谁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