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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棠宁继续在明沂镇小学给四年级二班的学生排舞蹈。
经过一天的相处,小朋友们已经认识她跟夏桃了,态度也亲近了许多。
昨天滚了一身泥脏兮兮的小男生今天穿了身天蓝色的校服,对她展露出笑容:“棠棠老师早上好。”
来之前,棠宁已经找叶老师了解过他的情况了。
说是小男孩的父亲之前开战斗机牺牲了,所以他一直孤僻,不太合群。
班上有小孩带头孤立他,双方还打过几次架。
不声不响的,她昨晚专门去镇上买了一些学习用品和这个年纪的男生喜欢的玩具,想着到时候可以跟叶老师一起去小男孩家里家访。
叶老师和善道:“我找了军区这边比较了解他家里情况的军官,我们可以一起过去。”
棠宁当然不会有异议:“好啊。”
谁料,叶老师口中的军官就是程怀恕。
男人目光定定,对于她的出现一点儿也不意外,像是事先就得知一样。
他极淡一笑,招呼说:“这边。”
棠宁也就跟着叶老师稀里糊涂上了车。
转念一想,程怀恕所在空军突击队算是特种部队,当兵这么多年,他的战友应该不少。
叶老师坐在后座,当老师的本能让她主动分享起来学生的状况:“其实这小孩儿学习也算用功,就是不喜欢跟人交谈,对别的小朋友攻击性也很强。”
“我听说他父亲去世后,母亲也没有再嫁,就是病的很重,一直在家卧床休养,我听说后也没有去上门拜访,你们来了,我去的这趟家访才不像是一场突兀的打扰。”
棠宁顿了顿,她突然想起来了安安和她的母亲。
都是类似的家庭,最后靠着坚强的女性极力保护着孩子的成长。
心酸又无法改变什么。
男孩的母亲对他们的态度很客气,热情地倒水沏茶后,脸色苍白地坐起来跟他们交谈。
一番交谈后,棠宁悄悄把带的看望礼物放在了男孩家里的柜台上。
临走前,男孩追了出来,眼神执拗而坚定,气喘吁吁道:“程叔叔,我之后能到你们突击队当空军吗?”
程怀恕揉了下他的脑袋,口吻张扬:“等你长大点儿,来参军。”
男孩很无力地弯了下背脊,很小声地说:“可是我妈妈不愿意我去当兵……”
经历过丈夫的离去,没有哪个愿意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
棠宁慢慢蹲下,把目光放到跟他齐平的高度,“无论你将来参不参军,都要成长为一个小男子汉,保护好妈妈,好不好?”
言罢,她眼眸里亮晶晶的,伸出小拇指,是要跟他拉钩的意思。
男孩收敛了浑身的攻击性,满脸洋溢着朝气,答应道:“好。”
光线悉数照耀下来,小姑娘发丝浓密,眼睫卷曲,膝盖因蹲着弯曲,像一只蜷缩着的乖顺小动物。
这一刻,美好的让人忍不住去破坏。
其实,拉钩的一瞬间,棠宁想到的是几年前在江城归元寺她为程怀恕祈福的那一刻。
香火缭绕,佛祖在上。
惟愿他平安健康,百岁无忧。
这个愿望背后承载的意义太过沉重,却一直贯穿着她近年来每年的生日愿望。
小男孩母亲病情比较重,尽管挽留了数次让一行人一起吃完晚饭再走,他们到底也没多做打扰。
叶老师跟他们说完再见,就回去了学校的教职工宿舍。
长街弯弯曲曲的,穿过一条搭起的桥,两人才正式到了镇上最繁华的中心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