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维边跑边给乔沉打电话,虽然动作还是有点急,但心里倒没那么焦灼了。

应该说是听到乔沉没打胎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放下来了,人没事就好。

在傅子维拨打了第三通电话后,对方接听了。

“喂,”傅子维喊道,接着出声问:“在听吗?”

半响,电话那头才传来了一声答应声:“嗯。”

“你在哪,我去找你。先不要想太多,有什么见面再说吧,好吗?”傅子维好声好气道。

乔沉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双方僵持了大概有五六分钟的样子,他才出声妥协的报出了自己的位置:“假日酒店。212。”

傅子维得知乔沉的方位后,答应了一声“好,你等我,马上就到”,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乔沉放下了被挂断的手机,整个人陷入了被子里头。

他现在是什么状态呢?人坐在床上,身上裹着个被子,把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了,好像一条蚕蛹,被子是他的保护机制。

是的,乔沉现在很不冷静,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当时在医院签字的时候,坚定以及肯定的明白这孩子不能要,他必须要打掉。

可是当他躺在了手术台上,眼前照射着冰冷晃眼的手术灯时,他几乎是瞬间就后悔了。

然后他十分狼狈的叫了停,又从医院落荒而逃,跑回了酒店。

然后就这样把自己包裹在了被子里,想要封闭起来。

虽然知道孩子的存在只有一下午的时间,理应不该有什么感情才是,但是有些东西真的是很奇妙的感觉,乔沉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的肚子里正在孕育着一条生命。

弱小的,鲜活的,但又完全属于他的一条生命。

乔沉太想有个家了,也太想有个依靠了,这孩子的出现就像是生命的救赎一般,照亮了光明。

所以,他后悔了。

他想留下这条生命,完全属于他的一条生命。

可是,这孩子是秦深的啊。

是他亲哥夫的孩子,生下来岂不是乱lun了?

理智与感性,道德和伦理不停在他的脑子里互相拉扯,翻滚。

思来想去,都没有个结论,反而平添了他的焦虑之感。

于是,傅子维到达假日酒店212的时候,刚开门,就看到了乔沉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你没事吧?”傅子维出声问。

问过后下一秒就后悔了,这简直是废话,乔沉看起来不好极了,眼神空洞,神情恍惚。

就算乔沉再坚强,他也是个人,一时间经历这么多事情也难免会有些崩溃,傅子维这话一出,乔沉鼻子就酸了,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了下来。

没忍住,失态了。

好在乔沉还算是头脑清晰的状态,掉了几滴眼泪就立马伸手擦了擦,说:“我没事的。”

但看起来,不像没事。

大概是为了忍住不哭,乔沉紧抿着嘴,放在身侧两边的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鼻头红红的,这极力忍耐的模样远比放声哭泣要来的更让人感叹。

这得是受过多大的委屈,连哭都不敢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