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一见,立即垂首退开,惊惊慌慌地齐声道,“奴不敢……”
房相如负手慢慢迈步,走到月下,面色沉冷,道,“即日起,宫中人不可再妄自非议,若有故意乱言乱心者,本相一律当作奸细处置。”
“是……”
宰相威严,无人敢不敬不服。如今房相发话了,他们相信他言出必行,说处置就一定会处置,于是几人皆抿嘴不语,生怕再说错什么话。
只听永阳公主又细声道,“你们都退下吧。各归其位,各司其职,勿要再添乱。”
几人道,“谨遵公主令。” 说完,纷纷朝宰相和公主一拜首,赶紧离去了。
月色下,秋叶瑟瑟,满地如霜,这才刚九月,仿佛已经是暮商了。明明是举国欢庆的千秋节,天子生辰,不设夜禁,谁想会发生这等突变……
房相如同漱鸢并肩在朱红的游廊上行走,两人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在这冷光下,颇有些彼此依偎取暖的意思。
宰相还穿着大典的服制,宽肩细腰,方冠垂珠,比平日显得更加挺拔俊朗。漱鸢跟在他旁边,不由得紧了几步,贴在他身旁,胳膊碰着胳膊,也算是悄悄地聊以慰藉。
房相如心里知道,眼下她很难过,正是最是需要安慰的时候,如果这是在宫外,他一定会紧紧拥抱住她,陪她呆上一整晚。可是眼下不行,宫中处处都是耳目,更何况,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感到她微微温热的胳膊擦过他的,一压一抬,隔着衣料也能感到她的柔软,他步子不由得慢了下去,淡淡道,“公主不要过于悲伤。现在发生了什么,还不知情。”
他的声音沉沉磁磁的,将她一颗心包裹起来,叫她听得安稳不少。
“我明白。” 漱鸢声音平静,叫房相如着实有些惊讶,他听她低声继续道,“该来的总会来。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日会来得这样快。”
话说的极其隐晦了,房相如听得很明白。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陛下也是人,因此,也不例外。
哪有什么长生不老,万世长存。只要生而为人,于这亘古的岁月来说,便是夏虫语冰一般,花开花落,皆是须臾之间。
公主比他想像中的要更坚强些,他缓缓沉了一下,然后偏头垂眸看她,道,“公主很通透。臣真心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