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楦不解,“陈国公?侯将军么,许久不见了,他偏居一方,倒是很少再涉及朝中事。你忘了,他早年追随高祖攻打突厥的时候,肩部受了伤,如今是拉不动弓,举不了剑了,我猜,大概是有隐退之势”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房相如慢条斯理喃喃一句,然后自言自语道,“那倒也未必。”
他说着,看向一脸不解的窦楦,顿了片刻,淡淡道,“中书殿的那位姓高的总给使……三番五次地与我提起要给我说个姑娘……”
窦楦一愣,然后几乎笑出了泪花,“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今日不大对劲,连太监都看不下去你夜里寂寥了。”
房相如没理会窦楦的嘲讽,食指沿着杯口缓缓滑了一圈,然后抬目道,“他说,他有些‘人脉’,都是清白的姑娘,我一开始倒没有在意,可他时不时的总和我提起,我便起了点兴趣。”
窦楦品了口甜饮,扬头道,“内侍要巴结你这个宰相,倒是也正常。人家的好意,你真舍得拒绝吗?”
房相如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道,“我托人去查探了一番,发现这些被送给官吏的女子们都出自一个教坊,而这个教坊的背后,居然就是……”
“陈国公?” 窦楦满脸不可思议。
房相如戒备地点点头,“若是说他打算巴结当朝官吏,给他隐退之后的平安日子多个保障,倒也不是不可能;怕就怕他另有所图。”
窦楦若有所思,“我明白的你意思。不过侯将军已经位及国公,他还能图个什么?”
图什么?永远不要小觑一个人对权利的渴望,再不济,这东宫尚且无人入主,陛下除了九大王还有很多儿子,他是想提前赌一把也不是不可能。
房相如却没再把这些话说出来,垂眼道,“总之,身边多个女人,就是麻烦,我已经好言拒绝了。也想提醒提醒你那头,手底下的六部尚书侍郎,都要谨慎。”
窦楦说知道了,“倒是你,说来说去,你相好的那位姑娘,竟不是她,那还能是谁?”
房相如弯了弯唇,拂袖起身,“那你就不必管了。”
他喜欢的人,是世间谁都比不上的,怎能轻易启唇与人说之?怕是提一提,他都有点不舍得。
宣徽殿里安静极了,只有哗啦哗啦地翻动麻纸的声响。
漱鸢坐在案几前认真看了许久,终于缓缓抬起头,蹙眉喃喃道,“奇怪了,宗正卿的谱牒上居然只从母亲生我时候记录起,那之前的空白,发生什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