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得愣了一下,想不到宰相还有如此奇特的神色,浅浅笑着试探道,“房相怎么了?是身体不适么?你日理万机,要不然,先回去休息吧。”
“臣好的很!” 房相如当即扬声接话,暗暗哼了一声,道,“臣身体很好。只是青饮喝多了,难免有些沉醉。”
漱鸢被他的话逗得差点一乐,她道,“青饮?梅子泡的淡酒,也能叫房相醉么?” 她笑容可掬起来,又道,“我听人说……房相在大典那夜,于紫宸殿推杯换盏,将整个朝野喝了个遍,可是千杯不醉的酒量呢……”
房相如立即脸色微红,也不知公主如何知道他那一夜从光顺阁出来后故意买醉解忧的,他抬起双眉,冷着脸道,“竹露滴声,夏木茵茵,如此良辰美景,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宋洵在一旁听了,不由得也接了句话,道,“公主有所不知,义父酒量一向很好。窦尚书从前来看望义父的时候,总会带些西域的佳酿,那胡人酿的酒总是烈一些,每次都是窦尚书喝得晕了,可义父依旧正襟危坐,面不改色。”
房相如垂了眼眸,淡淡道,“洵儿,勿在公主面前夸大其词。”
宋洵微微一笑,遵从道,“是洵儿多语了。”
公主坐在中间,默默听完他们父子的对话后,嫣然不语,低头间眉目里却含有一丝疏淡之色,似乎有难解的心事。
她用勺子舀起一勺几乎快要融塌的酥山,就着盘子往嘴里送,可不知是她一时失神还是怎样,勺子下头融化的酥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啪嗒几声刚好洒在公主衣衫和广袖上。
“啊!”
漱鸢低头一看,不由自主地低呼一声,只见白色的酥顿时洇透了妃色的纱料,那一小片刹那间变为深红色。
“公主没事吧!”
“小心!”
房相如心里一空,也不多想立即抽出自己的青帕,下意识地按在她的裙衫的污渍上,喃喃道,“你这纱衫若不赶快擦干,就会留下印子……”
说着,他抬眼,却发现公主的面前还有另外一只手递过来一绢月白色的帕子,顺势看过去,那是宋洵。
公主静静地坐在那,而房家父子同时拿出帕子要替她擦拭,一青一白,都在她面前等待着被她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