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相如深深看了一眼新帝的背影,一言不发,过了许久,仿佛看明白了什么,冷着眉眼道,“陛下圣明,是臣无能。”
“房相若是无能之辈,那天下便没有能臣了。” 新帝终于转身隔着珠帘看向他,缓和道,“朕的新朝,还要仰仗房相扶持……此事已了,至于你的义子宋洵,朕会给他找个文职,也算补偿了。”
房相如冷弯了下唇角,忽然做了个长揖,俯身拜下又起来,沉声道,“谢陛下厚爱。可臣自觉近年来身感不适,恐累沉痾太久。臣欲罢除中书令,自请还乡。至于宋洵,他虽然是臣的义子,可臣早已同他不往来,自当不识此人。还望陛下成全。”
“房相,你……”
只见房相如对着新帝拜了三下,然后拂袖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漱鸢悬在半空中,遥遥望着房相如远去的红衫背影消失在大明宫的尽头,不由得愣住。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房相如要替她平反。
算来房相如在朝为相已有七八年,作风素来严苛律己,是大华第一国臣。从前,他时不时在先帝面前弹劾漱鸢娇纵过头,多责她平日吃穿用度太过奢侈,花着银子如流水,更不足为公主表率。
虽然,漱鸢当时心中一直对房相如颇为属意,可架不住成天被他这么戳脊梁骨。索性每次她在长廊制造“偶遇”之时,必要高高昂着下巴,故意装成对他看不上似的。一来二去,似乎是结下了看不见的梁子,从此之后俩人见面,更是匆匆行礼后擦肩而过,彼此间甚少单独说什么话。
再后来,阴差阳错之下,她出降给了房相如的义子宋洵,却是再也未见过房相如了。或许,他是故意避开她成了养子之妻的尴尬,又或者他压根不想看见她。
现在漱鸢总算明白了,这人平日里疏离淡漠,总是一副克己守礼的样子,可到底只有他是真心为自己好。其实,若是把过往数遍,她和房相如的关系,倒还不止于这一层。
一阵风吹来,漱鸢复杂地看了房相如最后一眼,终于带着几分不甘心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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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四月的新坑,填填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