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衡道:“右手。”
江蕴没有动,问:“殿下要看什么?”
隋衡沉默着。
好一会儿,道:“你明知故问。”
江蕴嘴角轻一扬,伸臂,回抱住他强韧有力的腰,道:“我没事,你不用看。”
隋衡仰头望着帐顶,眼睛于黑暗中慢慢泛起红。
两人肌肤相贴,江蕴感觉到,他胸腔在轻轻震颤,一怔,道:“我真的没事。”
“你当然没事,有事的是孤。”
隋衡声音含恨。
“那样欺骗孤,戏弄孤,很好玩是不是?”
“看着孤站在对面,一点都没有怀疑,一点都没有识破你的身份,还兴致盎然的和你会晤,和你比试,你觉得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江容与,你真的太可恶太可恨了。孤告诉你,孤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更不会心疼你,你活该疼,活该受罪。”
“孤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这样一个可恶又可恨的人。当日,孤就该不管你,自己从崖底逃生。”
隋衡轻轻喘息着,他胸腔内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洪流在翻涌,想冲破那狭窄胸腔的束缚,奔涌而出。
江蕴伸出手指,试探着,往他脸上摸去。
轻软指腹刚触到他眼角,便被隋衡勒令:“拿开。”
“不许碰孤。”
江蕴收回手,感受到指腹沾染的潮意,便环住他颈,低头,唇角轻轻一点,吻在了那同样沾着潮意的眼睛上,用舌尖将他眼角的湿意一点点舔干净。
“对不起。”
江蕴很轻很轻地道了句,接着,又去吻他另一只眼睛。
隋衡感受那冰凉柔软带着浅淡莲香的气息,从眼睛开始,一路拂过他眼角、眼窝,再往下,至脸颊、唇、颈,缠绵流连,勾魂摄魄,再也忍不住,掐住掌间那截纤瘦腰肢,反身压下,把人按在衾枕间,冷声道:“你又想给孤下圈套,让孤糊里糊涂地任由你摆布,是不是?”
那个春日,也是如此,他像一只美艳的小妖孽一般,破天荒勾引他,和他说着令人感动的情话,诱他沉沦,诱他迷失,而后趁他迷失之际,逃走了。
“告诉你,孤不会再受你蛊惑了。”
隋衡抽了手,再度扬长而去。
江蕴彻底没了睡意,揉了揉被他攥得有些发疼的手腕,想起来看会儿书,隋衡忽又折回来,阴着脸伸出手:“东西。”
接近黎明时,隋衡回到了隋军大营。
徐桥正打着哈欠、两眼乌青的翻书,见隋衡脸色阴郁地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匣子,奇道:“殿下去哪里转了?”
“附近。”
徐桥看着那凭空多出的匣子,有些不敢相信:“殿下难道……又去对面了?”这一来一往,得多少程路,还一夜跑两趟。
“什么对面?”
“江国大营。”
隋衡坚决否认。
“孤去哪里作甚?给自己添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