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拈起白子,忽道:“落子无悔,道长确定落在此处?”
对方不仅棋路刁钻,还总出言挑衅,看着温温雅雅的一个小郎君,脾气一点都不和善。
这已是逍遥子精心推算过的棋路,他冷笑一声:“你也说落子无悔,老夫与人手谈这么多年,可从没有悔棋的习惯。”
江蕴没再说话,羽睫轻扬,落下白子。
“道长输了。”
他微微一笑,道。
场上顿时发起一阵惊呼。
逍遥子原本眯着眼,闻言倏地睁开,往棋盘望去,登时遽然变色。
白棋连成一片,黑棋竟已全军覆没,只剩寥寥几个,散落在角落。
!!
怎么可能!
然而对方又的确仅落了一子。
逍遥子瞪大眼,好久没能发出声响。
江蕴整衣起身,看着他手中黑子,道:“道长该弃子认输了。”
都到了这一步,认输环节已是可有可无,可对方依旧特意要求,显然存了羞辱之意。
逍遥子自来隋都,一直春风得意,何曾受过如此屈辱,他揭下面具,再无方才的淡定,愤恨的盯着江蕴。
“老夫,认输!”
他重重丢了黑子,咬牙道了句,便拂袖离席。
道童忙收拾好茶具和坐垫,战战兢兢的跟上去。
江蕴把玩片刻掌心一粒白子,随手一丢,和十方道:“咱们去别处瞧瞧吧。”
十方高兴点头。
虽然逍遥子是太子府的人,可他也十分看不惯这老东西气急败坏、输不起的做派,十方想,如小郎君所说,陈军师应当招揽了更厉害的人过来。
评审官却拦住江蕴:“公子等等,公子赢了棋局,按规矩应当坐在挑战席上,接受其他人挑战才对,怎能离开!”
江蕴便表示,自己并无夺魁意愿,自知才疏学浅,愿意让贤给其他人。
这让评审官犯了难,逍遥子已输,显然不适合坐在挑战席了,无人压阵,接下来还怎么比。
江蕴不管这些事,江蕴与他优雅行一礼,已经带着十方飘然而去。
评审官还想追。
旁边忽传来一声重咳。
评审官转头一看,大惊,忙俯身行礼:“左相。”
即墨清雨用一种冥顽不化,类似愚笨的眼神看他一眼:“春日宴本就是雅集活动而已,也不是每一个项目都要比出个高低,没有魁首就没有,多大点的事!”
评审官诺诺称是。
一面想,这似乎也是个好主意。
一面惊诧,向来孤高出尘的左相大人,为何屈尊来了自己这边观赛,似乎还一直站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