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一根银针取出之后,傅鸠的状态不太好。谢十二来看过之后说,恐怕要缓一缓才能继续起针。傅鸠越发困倦,每日睡觉的时候多了许多,人往往需要更多的精力去抵御疼痛,因而更容易困倦。
他睡着的时候,沈无春一步不离的陪着他。素日傅鸠醒着的时候倒也不觉得,他这每日每日的昏睡,倒让沈无春觉得心里空了许多,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还不如守着昏睡的傅鸠。
哑姑来给他们送东西,看着床上昏睡着的苍白的傅鸠,她心里觉得傅鸠这么安静很好,又想起从前傅鸠的风华,便觉心酸不已。
今日阴沉着天,天色并不好,外头还起了大风,庭院中的牡丹花被吹得歪歪斜斜的,好不凄惨。傅鸠房间里,里间的帐子都放了下来,暗沉沉的,适合睡觉。窗户关上的时候,外头的风也听不见,静谧又安定。
傅鸠临近晌午的时候醒了一次,他一醒来,四肢百骸的疼痛便尖锐起来,叫他呼吸都重了很多。
“你醒啦。”沈无春的声音带着些欣喜,他将傅鸠扶起来,问道:“快中午了,你用些饭吧,用了饭还要服药呢。”
傅鸠懒懒的应了一声,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有一种支离破碎之感。
沈无春伺候着傅鸠洗漱,随后将几样小菜并清茶淡饭摆放在傅鸠床边的小几上,将他伺候的妥妥帖帖。傅鸠拿着筷子,审视沈无春,觉得他这么殷勤的背后必有所图。
沈无春没有察觉,他看着傅鸠用了饭,又将药递给他,还给他准备了蜜饯。
傅鸠接过药碗,喝了一口,苦涩的药让他喝的反胃。沈无春将蜜饯递到他面前,傅鸠皱着眉摇头,他更不爱这玩意儿。
沈无春就只好自己吃了,傅鸠将药喝完,清茶漱了口,疼痛又逐渐漫上来。
沈无春将药碗与餐食收拾了,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不算熟练,但却一丝不苟,像个照顾人的样子。
傅鸠半躺在床上,看着沈无春从外间走进来。
“你又困了吗?”沈无春问傅鸠。
傅鸠点头,药中有安眠的成分,不然他这么疼睡也睡不着。
“那你睡吧,”沈无春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我在这里等你。”
傅鸠目光沉静,“等什么?”
“等你下次醒过来呀。”沈无春声音轻轻的,好像怕惊扰了傅鸠。
傅鸠不知道在想什么,道:“等是很难熬的。”他尝过等的滋味,等一个人爱自己几乎等到绝望。
“我不觉得。”沈无春撑着头看向傅鸠,只要想到傅鸠那双蕴着光华的眼睛重新睁开,沈无春就不觉得难熬。
傅鸠注视着沈无春,忽然向他招了招手。沈无春靠近一些,伏在床边。傅鸠忽然伸出手捏着沈无春的下巴,不等沈无春反应,傅鸠便欺身而上,覆在他的双唇上。
沈无春刚刚吃过蜜饯,嘴里甜丝丝的,没有蜜饯的味道那么甜腻,有些叫人欲罢不能。而沈无春却从傅鸠口中尝到了汤药的苦,苦的他眉头都皱了起来。
傅鸠放开沈无春,拇指落在他唇上,不轻不重的碾了几下。
“这么苦啊。”沈无春皱着眉问。
傅鸠随意应了声。
“那你现在还疼吗?”沈无春问。
“当然。”尤其是尝过甜味之后,苦涩的汤药让他反胃,四肢百骸的疼痛让他耳朵里一直嗡嗡作响,心里是压抑不住的烦躁。
沈无春趴在床边道:“要不我去叫谢十二,叫他给你开些止疼药?”
傅鸠摇头,忍受内力在经脉中的冲撞是恢复武功的必经之路,不是单单止痛可以解决的。傅鸠本不是个不能忍受疼痛的人,但他看着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沈无春,顿时觉得身上的疼痛难以忍受起来。
“你上来,让我抱一会儿。”傅鸠道。
沈无春爬上床,躺在傅鸠身侧。傅鸠伸手将沈无春揽进怀里,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深深嗅了嗅沈无春颈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