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詷跟知县说的也是昨夜他们商议的结果,虽说他们基本已经能够确定这些流民目的是为了让朝廷分散兵力,将兵力从闽海一带的防守抽离,但这些流民确实也形成了一种威胁,至少造成了老百姓人心惶惶。所以他们觉得不能听之任之这些流民发展下去,只不过兵力不从闽海抽调,而是从京畿抽调少部分兵马处理这部分流民以及沿岸城镇的驻守。
来时比离去时多了三个人——陆渊、沈言还有河里捞上来的石头。
船慢慢悠悠地驶离岸边,知县看着他们的船影,心底升腾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说不出来由,也没有出口。
他一转身,差点和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人撞了个满怀,知县赶紧稳住自己的脚步:“文老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来送送他们。”
“可……”知县有些惋惜,“他们刚走,您要是早来一点就好了。”
文黎爽朗地笑了两声:“哈哈,我送他们,又不需要他们知道。”
知县如醍醐灌顶:“是在下拘泥了。”
文黎笑笑,指了指堤岸:“走走?”
“诶,我搀着您。”知县扶着文黎,虽说文黎不需要,倒也没有拒绝,两人走了一段路后文黎才道:“别唉声叹气的,你年纪也不大,不需要像老头子活得那么通透,年轻人嘛,情绪饱满些是好的。”
知县回过神来,怔愣了片刻后叹了一口气:“我年纪可不算小了,像六少吴少侠他们才算是年轻人。”
“跟老头子比啊,你们都是年轻人。”文黎大笑,“别自怨自艾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您就别安慰我了。”知县揉了揉额角,“我连两个小孩都不如,实在没有脸面说自己做得好。”
“那是因为他们俩并非是普通的小孩儿。”文黎拍了拍知县的肩膀,“那位六少既然对你如此友善,便是认可你了,既然他认可你了,你怎么能说自己做得不好呢?谦虚是好事,但不要妄自菲薄。”
知县有些懵,怎么被两个小孩认可了,就是做好了呢?百思不得其解后,知县终于问出口了。
文黎摸了摸下巴:“有没有兴趣跟我去看一盘棋?”
知县点头。
文黎带着知县去了陆詷他们之前住的客栈,掌柜的看见文黎也是眼前一亮:“老先生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里了?”
“我想去你们的后院。”
“我带您去。”掌柜的前头带路,一行人便进了后院。
后院的石桌上还摆着之前的棋局。
“你们看这黑棋,如何?”
掌柜的脱口而出道:“黑棋赢不了。”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知县也说道:“黑棋已胜。”
说完,两人面面相觑,不知怎么会和对方有这么
大的差别。
文黎哈哈大笑:“这棋啊,在今天早晨前还是黑棋必败的局势,但现在,黑棋赢了。”
掌柜的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盘棋他研究了很久,怎么都想不出黑棋该如何获胜,但文黎既然这样说了,他又耐下性子重新看向棋盘,不多时他的眼睛霍地睁大了,手指着一处地方:“不对!这里多了一枚黑棋。”
掌柜的指着地方恰好是十几年前小陆詷和陆渊下棋时,棋子不翼而飞的地方。
“这枚黑棋本就应该在这里,当年不翼而飞,如今只不过是完璧归赵罢了。”
掌柜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知县却还是云里雾里的:“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那两个孩子若都在,泰山不崩江山稳固。”
“若有一个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