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母妃?”

“我似乎老了,最近总是在做梦,而梦里总是有她。”

景王一顿,“她?”

“我的那位姐姐,梦里面不论我在做什么,她就在远处看着我,怎么都不肯走。那目光依旧温柔,可是我看着却瘆人的很。”皇贵妃闭上眼睛,殷红的唇低喃,“她回来了。”

明明是宽敞辉煌的落英殿,大白日的,却无端有一种阴森森的可怖感,让皇贵妃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身躯,仿佛当年无助的小女孩。

景王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娘!”那时候的他还小,不过几岁幼童,只知道一夜之间,据说只要生下皇子就能登上后位的贵妃娘娘被打入了冷宫,那位意气风发,常伴君侧的状元郎以淫乱宫闱之罪入狱,很快于天牢内自尽。接着整个皇宫开始清洗,时常会有宫人被慎刑司拖走,再也回不来了。

一切都很匆忙。

“娘,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忍不住问道。

然而皇贵妃没有回答他,她似乎也感觉不到任何温暖,依旧自顾自地缩在一团,但是目光却透过这座宫殿看向了大成宫的方向,发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兴致,低声问了一句,“琅儿,姐姐都来找我了,那么会不会去找他呢?”

*

帝王做了噩梦。

不知道是那句话太过魔怔,那人的音容笑容明明在记忆中都已经模糊了,却无端地闯进了梦中,风光月霁地站在他的面前,唤了一声“姐夫”。

刹那间全身的血液倒流,仿佛是一条缺水的鱼,差点窒息。

顺帝猛地睁开眼睛,粗喘着气,全身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整个汗湿了。

天边已经微亮,晨曦的光透过窗子射进来,他抬起手拨开床帐,只见到那只雕刻着狮追绣球的鎏金香炉依旧袅袅着细烟,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来人!”

顺帝哑着嗓音一喊,竺元风推门而入,“皇上。”

顺帝看见他,微眯了眼睛,问:“魏海呢?”

竺元风微愣,没敢多言,立刻道:“奴才请魏公公来服侍。”见顺帝没有反对,他便立刻下去了。

魏海受宠若惊地跑进来,“皇上,奴才来了。”

“那只香炉,拿去查一查。”顺帝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指着那不远处的炉子。

魏海惊愕地看过来,然后凝重地点头,“皇上放心。”

*

雍凉,宁王府

雍凉的特色是白梨,吃着清口,一旦入了冬,冰雪一凝,再在炕头一化,就只剩甜蜜汁水,倒进杯中喝着都舒服。

尚瑾凌很喜欢这酸酸甜甜的味儿。

为了方便,他干脆寻了一根芦杆,插进冻梨里面,一口一口吸着喝。

不过梨凉,不可多食,在西陵公府,有尚轻容看着,一般也就尝了两口,下人就毫不留情地端走了。

只有在宁王府,刘珂管不住他,才能仗着那点小性子肆无忌惮,不过最多每天也只能吃一个,你一个我一个。

尚瑾凌吸完最后一口,将芦杆抽出来,目光往对面看信的刘珂一瞥,见这人正皱着眉专心致志,于是偷偷伸出手往盘子上,属于刘珂的那一个伸过去。

可惜才刚碰到,一只大手就按下来,一把握住,刘珂放下信,挑着眉看他,“凌凌,那四个字怎么说来着,适可而止。”

尚瑾凌睁着眼睛,没有一副被抓包的窘迫感,反而眉间蹙起,“放开,你捏疼我了。”

那还得了,刘珂下意识地就松了手,“你这手咋比姑娘家还娇弱,哥都没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