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是丑了一些,虽别字满篇,但好歹是像样的账本。
原本,这记账的伙计将来土匪打算交给赵秀才来做的。可惜,谁让刚巧碰上刘珂来雍凉就封,这良心未泯,半脚踏成鬼的赵不凡就这么一下子给拽回了人间,为了报仇,还积极地给“老东家”挖坑。
被活捉的土匪跟放羊似的一个串一个地驱赶下山,其余的士兵们则扛麻袋的扛麻袋,抬箱子的抬箱子,眉开眼笑地往营地走,除了前头扛枪的尚未雪,各个手里都有东西,这收获实在太丰富了。
流民们自发地分开两侧,给这帮比土匪还土匪的兵爷让道,他们在山上呆了那么久,从来不知道原来土匪藏着这么多的粮食,都惊呆了。
“山上如何?”尚初晴问。
“扫了一遍,应该是没有活口了,被逃跑的几个一路被我们追赶,看样子从另一边下了山,往雍凉城方向去了。”尚未雪回答,接着她站直身体,将枪竖直而放,抱拳道,“宁王殿下,尚大将军,末将幸不辱使命。”
她回头一扫后头的战利品,心情奇好,“有了这些粮,估摸着到达雍凉城没什么问题,另外一堆的好东西,全给整下来了,请殿下过目。”
“辛苦将军。”刘珂道了声谢,回头对罗云吩咐,“都装车,等到了雍凉,再论功行赏。”
“是。”罗云二话不说就下去安排,此刻他已经对尚家姐妹完全心服口服。
倒是方瑾凌对赵不凡身边的箱子感到好奇,打开,里面是一本本的蓝皮册子。
“账本?”
“所谓人证物证,人证已有,物证也在这里了。”赵不凡指了指那些被抓住的土匪,再伸手抚摸着这些账本,“里头除了卢万山,就是张家,胡人的把柄也在这里。”
闻言,方瑾凌抬起手,作揖道:“辛苦赵秀才。”
赵不凡也同样回礼:“小公子才思敏捷,在下不过跑趟腿,实在不足为道。只要殿下能够将狗官绳之以法,在下所做一切,心甘情愿,别无所求。”
“那就请赵秀才拭目以待,等到了雍凉城,殿下定有重用。”
方瑾凌这句话让赵不凡勾起唇角,犹如吃下了定心丸:“借小公子吉言。”
这两日赵不凡极力表现自己,就是为了让刘珂看到他的能力。远道京城而来的皇子,在封地什么势力都没有,自然要重新培养亲信,那么舍他其谁呢?
只有站得高,他才有机会向所有欺他,辱他,毁他的仇人一一讨回来,也只有那样,他才有资格出现在妻子的坟前,烧上一盆纸。
“集合——”
锣鼓声敲响,在山下停滞太久的队伍终于重新要出发了。
女人们牵着孩子的手,抱着自己的男人难舍难分,然而目光再如何胶着,终究在马蹄声中分开来。
男人们频频回头,说着的每一个字都是等他。
王麻子伤了腿,与其他伤员一起,被安置在了辎重车上,朝着妻儿不断地挥手,直到看不到了,才抹了一把脸,将目光对准了前方。
此刻,庞大城池已经依稀出现在视线中,他目光炯炯有神,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
底层的百姓历来受到欺压,赵秀才说过,只有不断往上爬,不断立功,才有机会成为人上人,摆脱贫穷,摆脱任人鱼肉的悲惨。
宁王的到来,正是改变他们命运的机会。
*
尚稀云从土匪的胸口拔出她的银枪,冷冷地看着满地的尸体。
“将军!”身旁的骑兵指着缓坡前不断奔跑的男人。
尚稀云于是拉紧缰绳,双腿用力一夹马肚,骏马带着她飞驰而去,马尾长发随风扬起,她目光犀利如鹰,盯着那惊慌失措的背影,口中一喝,猛地掷出手中银枪——
那枪如同一条绷直的毒蛇,如闪电般一口咬中那垂死挣扎的人,一枪贯穿,然后到底。
“好!”
“将军好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