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了,就当是为了本庄主的爱情献身吧,回头会记得给你送两粒大米的。
他朝郁白伸出手晃了晃,示意老鼠已经滚蛋,随即试图摸下郁白的脑袋以示安慰。
郁白勉强坐到他面前来,仍旧一脸嫌弃:“摸过老鼠的手,脏死了,别碰我。”
过河拆桥。赵钧撇撇嘴,老老实实地缩成角落里一团黑影:“乌云呢?”
“交给我朋友了,在若水城时候认识的。”郁白闷闷地哼了一声,“就说不该带它来,差点就出事了。”
赵钧笑着应他:“嗯,你说的都对。”
郁白嘁了一声,忽然觉得被人扣住了肩膀。那人凑得很近,气息可闻,郁白尚未来得及反应,便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了他脸颊。
窗外,一道闪电阒然划过,落下满地雪亮银光。
郁白便这样在闪电留下的大片空白中恍然意识到,那是赵钧的唇。
。
闪电划过,雷声轰然。
郁白迅速后撤,所幸黑压压的环境暴露不了他绯红的耳朵:“接下来怎么办?他们很快就能找来,总不能在这里待到死。”
半晌,无人答话。
黑暗死寂的让人心悸,偶尔有细细簌簌的声音在角落里响起,也许是出来觅食的老鼠或是蟑螂,躲在阴暗的角落讨论这两个或许可以成为他们食物的不速之客。
赵钧安坐在窗下的角落里,只是乌云沉沉,没有光能照清他低垂的面孔。
不知怎的,郁白心下忽有些惴惴。他试探地唤道:“赵钧?”
仍旧无声。那只被迫远离家园的鼠兄扒着台阶,抬起灰毛脑壳,眨着芝麻绿豆小眼睛幸灾乐祸地看着把他扔出去的巨人怪物,吱呀怪叫了两声。
郁白没空去管一只老鼠了:“赵钧!”
“咳咳咳……”心口的刺痛渐渐消退,赵钧抹了下额前冷汗,勉强笑了笑,“……小伤,死不了。”
“了”字刚一落下,他的胸腔陡然一阵气闷,仿佛有一只手从黑夜里伸出来,狠狠掐住了他的脖颈,抽走了他的骨头,让他头痛欲裂,眼前发黑,控制不住地倒下去。
他倒进了一个柔软的怀里。
许是他精神不好,郁白的声音听起来越发遥远:“你怎么样?是不是金蝉发作了?”
郁白不清楚他的身体状况,赵钧却不可能不明白,这种时候说多反而让人忧心。他勉强抬起手晃了晃,调笑道:“没洗手,不嫌脏了?”
郁白啪的一下把那只逮过耗子的手拍回去,抓住他的脉搏,越探越觉得心惊。
他虽不懂医术,却也能觉出脉象混乱,毫无规律可言。
……是金蝉发作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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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山庄中人擅闯试金楼禁地,携重宝意图逃窜,我等奉命追查,请诸位让开!”
“他们就在下面!来人,快点搜!”
错杂的脚步声远远传来,想必是试金楼和天麟府的守卫。许是担心他们布下埋伏,迟迟不曾下来。
郁白站起来,用力握住了剑。
——这里没有大夫,没有药物,尽是蛇鼠虫蚁,肮脏不堪。赵钧病发,他要拿什么治?金蝉发作,他应该用什么压制?再过不久,李梦觉等人便会来此,届时他孤身一人,要怎么保护赵钧安全,怎么应对天麟府的围剿,怎么传信回枫叶山庄?
他回头看了一眼赵钧,慢慢走到他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