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于你”,这爱意表达的太过直白又毫无铺垫,不像是庄重告白,反倒像戏谑玩笑。如果他们此刻不是以这样的姿态处在一起,这句告白或许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剑拔弩张、互不相让,却又似耳鬓厮磨、情根深种。
“从你还未失忆时起,便这样了。”
——初见是惊鸿一瞥,而后是处心积虑。
“在行军打仗、争权夺利之外,我想的最多的,就是该怎么把你放到身边,怎么告诉你我的心意又不吓跑你。”
——只可惜那两年并不如人意。他亲手种下一个噩梦,令自己彻底失去了那个大漠中策马的少年。
“我不惜以影卫的身份诱你跟在朕身边,一切都是为了接近你。你或许觉得恐慌不甘,觉得受到了欺骗,但我真的已经没有别的方法了。”
——所幸上天垂怜,他终于又有机会与十七岁的郁白相逢。
“柳城和长安,一北一南,相隔千里,连春光的到来都有时间差别,若非如此,我如何能跨过千山万水时时与你相见?”
——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事情回到原点。不仅如此,他还要他和郁白这两条线相交相缠,绵延千里。
不顾郁白的挣扎怒视,赵钧死死按着他,一句接着一句地说下去,都是早已在心头百转千回过的字词。
他的爱自私而浓烈,不惜剪除少年羽翼禁锢身边,又在其失忆后编织谎言,一步一步地诱他走向自己的陷阱。这些他都承认。
而现在就是最后一步。
赵钧俯下身,靠的越来越近:“阿白,我要说的说完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带着薄茧的指腹揉搓着颈间柔嫩的皮肤,因为用了些力气而留下了转瞬即逝的红痕,却又渐渐顺着衣衫下滑,不多时便灵巧地解开了一颗扣子,探入其中。
他猛然打了个激灵:“赵钧!”
“我不喜欢你……放开我。”郁白呼吸愈发急促,良久才让自己略略平静下来,“你是皇帝,你应该娶名门世家的女子为皇后,我是男子,你不该同我扯上关系……我……你总是骗我……”
说到后来,郁白自己也有些糊涂。他究竟是因为赵钧总是骗他而不喜,还是因为赵钧是要拥有三宫六院的皇帝而不悦?可事实上——事实上他本不该为这些事情有任何不悦。
不知何时郁白衣衫已经散了大半,而那始作俑者仍未有一丝收敛,指尖已经摩挲着腰腹朝更隐秘之地探去,慢条斯理地撩拨着少年最原始的欲望。郁白被迫绷紧了身体,却又被那人在后腰极富技巧地掐了一把,登时腰肢一阵酸软。
“阿白?”赵钧贴着郁白耳边低语,嘴唇擦过他濡湿的唇角,“舒服吗?”
“……”
郁白茫然睁着眼睛,没有答话。
手掌忽然被人抓住,那人一根根掰开他蜷着的手指,将一枚柔软的香囊塞进他掌心。
“别不情愿,这是朕亲手缝的,旁人想求还求不来。”
……谁稀罕似的。郁白下意识想反驳,那人握着他的手,却忽然没了声息。
似乎过了很久,他才听到那人的叹息。
“寄骨花……还当你为什么这么轻易便动情,原是中了蛊。”赵钧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你这副模样,朕都不知是不是该谢那下蛊之人了。”
赵钧的声音越发飘渺,仿佛是自千里之外的云端而来。
蛊……什么蛊?
郁白猛地抵住赵钧胸膛:“你……”
“我还不至于卑劣到用这种手段。”赵钧知道郁白想说什么,但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温柔而强硬地掐住他的下颌,“看着我,阿白。”
一朵花突兀地开在了郁白掌心。可能翻遍所有花卉图谱都找不到这样一朵花,层层叠叠的花瓣如同翻涌的海浪,分明是黑白之色,却透出异样的艳丽诡谲,一滴血从花蕊中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