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氏死死地盯着殷问峥的方向:“既然我都是死与或都无所谓的人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说到这里,卜九玉却是突然笑了一声,用粗噶的嗓子继续说道,“看来你还是放不下祯王,得知他要死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来求哀家了,对吧?”
殷问峥的脸色瞬时沉下去:“解药在哪里?”
“哈哈哈哈……”卜氏发出一声冷哂,紧接着疯了般的大笑起来,她笑了半晌,才逐步停下,一字一顿的说道,“怎么,舍不得祯王就这么死了?”
殷问峥死死地盯着她,重复道:“解药在哪里?”
“想知道解药在哪?”卜九玉用阴森的眼神望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好啊,我可以给你啊——拿这天下来换如何?”
殷问峥往前走了一步,不带任何犹豫地说道:“可以,解药在哪里?”
他如此直截了当的回答,反而让卜氏愣了一瞬,紧接着眼神中爆发出一抹精光:“你此话当真?”
“陛下!”
“太子爷!”
碧根和若简同时发出一声惊呼,若简更是吓得直接忘记了现在殷问峥的身份,道:“太子爷,您可知道您现在在说些什么……您苦心经营了二十余年,不就是为了能够坐上这个位置,怎么能够因为区区一个江棠舟就把这天下拱手让人。”
殷问峥冷冷的看她一眼:“若简,是不是最近朕太纵着你,竟让你连朕的身份都忘了?”
若简吓得脸色一白,立马跪了下去:“奴婢知错。”
殷问峥收回视线,根本就没打算回答两人的问题——他要做什么,那是他的事情,无须和任何人交代。
“我可以答应你,拿到解药阿棠脉搏完全没事后,便退兵。”殷问峥沉声道,“至于恒国,只能靠你自己拿本事来打。”
“此话当真?”卜氏的眼中明晃晃的闪过算计之色,她费力的撑着地面站起身来,与殷问峥对视,“若我给了你解药,你便退兵?”
“当真。”殷问峥掷地有声的说到。
“当什么真!”
牢门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发出“嘎吱”的一声轻响,殷问峥眉头紧锁起来,扭头去望,正好看到听雨扶着江棠舟很迅速的走了进来。
殷问峥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不是让你看好他吗?”殷问峥忙上前去扶住江棠舟,声音也软了几分,“阿棠,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跑到这地方来了?这地方潮湿得很,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再不来,好不容易帮你夺下来的天下就要改名换姓了!”江棠舟脸色阴沉,气得不行,“凌听澜,你是不是觉得我帮你夺帝位,帮你入勤国,都是动动手指头就能完成的事情?你是不是觉得得来轻松,所以可以随意的弃如敝履?那我这两年费的神不就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阿棠……我错了。”殷问峥心下当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江棠舟如此生气——且完全不加掩饰的暴露在外。
甚至气得都喊他大名了。
“我错了,我万不敢再如此了,”殷问峥深知一定要立刻道歉,从前他绝对说不出口的歉疚之言,如今面对江棠舟已经可以非常顺畅的脱口而出了,“我哪敢将阿棠的心血弃如敝履,我只是……我只是舍不得你……”
江棠舟的心却坚若磐石,丝毫没被殷问峥的软话影响,他狠狠甩开殷问峥的手说到:“殷问峥,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殷问峥不死心的又揪住他的衣袖,轻轻的扯了一扯,示弱的态度格外明显。
“我说,要你做一个明君,救这天下苍生。何苦为了我一人,而弃天下于不顾?”
江棠舟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反握住殷问峥的手掌,轻轻的捏了一下,语气终于软和了几分——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可就是按不住心下的生气,不愿意让这天下因为自己而重新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我本就不能苟活于世,活着不过苟延残喘,与其为了我而放弃你一直求的,唾手可得的,倒不如用最后这点时间与我好好相处。”
“可是——”殷问峥死死地捏紧他的手,一字一顿的说到,“阿棠,没有你,这天下苍生于我也不过蝼蚁,没有任何的意义。”
江棠舟的身体微微一颤,他飞快的低下头去,强忍着眼中的湿润。
他不敢也不愿在殷问峥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因为他知道,自己活不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