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沿风的人已经持兵器杀入了殿内,眼看着就要将这道门给破了,殷问峥仍然淡定无比:“这不是在等吗?”
“等什么?”
哨声突起。
那哨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又像是近在耳边。
哨声起了之后,皇宫里的所有灯一瞬间都被点亮了,漆黑的夜瞬间灯火通明,连漫无边际的天色也被这黑夜给照的通明,好似霞光骤现。
“哟,”殷问峥将玉笛取下,轻轻敲着自己的掌心,淡然道,“看来我等的人来了。”
有大批兵马自皇宫的数个偏门涌入,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将先前属于卢沿风的人杀了个措手不及,刀光剑影,兵戎相见的声音传得越来越近,卢沿风即便没看到外面的场景,却也能凭借着这声音猜想到一二了,他的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
“怎么可能……”卢沿风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警戒的望向殷问峥道,“恒军大部分都是那凌应翀的人,且远在死人漠,怎么可能……”
“那卢大人是太小瞧我了。”殷问峥笑得风流倜傥,潇洒迷人,“可能是我这么多年在京都一直韬光养晦,所以大家都没把我放在心上,这才对我的实力有了一个不准确的估计,是吧?”
卢沿风沉着脸望着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不得不承认,殷问峥的每一个字都戳中了他的内心。
他是一个很警惕的人,所以也知道殷问峥不可能一点实力都没有就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待这么多年,但更多的是,他以为殷问峥只是凌俞帝用来平衡各方皇子势力的一个天平。
所以卢沿风从来没觉得一个风流浪子竟会在京都经营属于自己的势力,甚至去边关寥寥数月,便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支人脉。
“这不怪卢大人,”殷问峥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说句实话,换做是我也不信,一个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太子,原来私底下做得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再说句实话,就算卢大人不反,有朝一日真的有人要动孤的太子之位的时候,孤也不可能让那个人得逞,这位置既然给了我,当然就得一直是我的,你说是不是?”
“你……你……”
这下不仅是卢沿风,就连床上躺着的凌俞帝都被气得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殷问峥觉得好生可惜:“哎,老头子怎么不睁着眼看着我怎么大出风头的?真是可惜了。”
卢沿风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缴械投降,他很快就平静了情绪,缓慢的往后退。
殷问峥也不去追他,而是将圣旨往自己胸前一揣,这才迈开步伐往外走去。
这一夜,鲜血将青瓦碧砖染成了一块又一块鲜红的血色,浓郁刺鼻的味道始终萦绕在鼻尖,四处逃窜的宫人将宫中的值钱物品抢来抢去,最后却在还没跑出皇宫时就被一剑给刺穿喉咙。
这一夜,宫中混乱至极,惨叫声让全京都的百姓都彻夜未眠。
终于,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世界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
碧根站在殷问峥的身侧,压低声音道:“被那姓卢的给跑了。”
殷问峥皱紧眉头,刚要说话,就有宫人连滚带爬的朝着殷问峥的方向奔来,鬼哭狼嚎道:“太子,陛下——陛下他——驾崩了——”
恒真七十四年春,凌俞帝驾崩,凌澜帝即位,改国号为恒澜。
恒澜元年五月,凌俞帝葬入皇陵,凌澜帝正式举行登基大典,这也为此后数百年天下太平盛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
此刻的勤国。
从吃过晚饭开始,江棠舟便开始心跳不止,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他不可避免的往殷问峥那边想,担心对方出什么事儿,可他远在千里之外,根本打探不到任何的消息。
这种求天天不应,求地地不灵的滋味,实在是太不好受。
到了子时,听雨见他还没睡,才进来催促道:“爷赶紧歇了吧,身体本就不好,再这么一熬,夜里凉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我总觉得不太舒服。”江棠舟说,“心一直跳得很快,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一般。”
“就算真的有事,现在想得再多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呀。”听雨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爷放心吧,恒国那边若是真的有什么大事发生,不出三日也会传到我们这边来的。”
听雨说得倒也没错,所以江棠舟还是叹了口气,脱了大氅往床上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