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朕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留你在身边只是为了纾解欲望?”李轩别开脸,停顿了片刻又说,“还是你知道朕命不久矣,可怜朕。”
“我没……”
李轩冷着脸站起身,将初七抱出来,擦干身子,披上衣服,塞进被子里。
他生气了,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初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乖乖地躺着不敢动。
“你好好休息,朕去御书房处理公务,困了就睡,别等朕了。”说罢,李轩便走了出去。
看着李轩的背影离开,初七攥着被褥的手紧了紧,自从自己回宫,李轩大多时间都是陪着自己,公务都是推到自己睡着的时候熬夜处理,回宫不过几日,李轩更加消瘦了。况且,他本身的毒未解。
初七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索性起身穿上衣服。
“公公,您去何处?”守在门外的芸儿一见初七出来,吓了一大跳,连忙将人往屋里推,“外头起风了,冷得很,您快些进去不要着凉。”
这架势,好似寒风一吹,初七就会倒了一般。
“那件披风给我,我要去御书房。”初七说道。
芸儿一怔,随即咧开了嘴,初七回宫多日,跟皇上一直不冷不热的,今天能去找皇上,说明两人感情有缓和了,芸儿立即跑进房里,取出一件雪白的披风给初七披上,搀扶着初七便往外走。
“我有这般娇弱吗?”初七无奈地笑了笑。
“公公自然不娇弱,是芸儿走夜路怕黑,爱黏着公公。”芸儿笑嘻嘻地说道。
夜不深,时辰尚早,宫里人来人往,芸儿不过是在维护他那点自尊心罢了,他现在的身子,比没长成的小丫头片子还要娇弱。
主仆二人提着宫灯走在路上,来往的宫人看见他们全都侧目低声交谈,仿佛初七是个珍奇物种一般。
初七倒不在意旁人说些什么,倒是芸儿忍不住,揪了一个小太监厉声问道:“鬼鬼祟祟说什么呢,说出来让我家主子听听。”
小太监应当是宫里新人,没经历过皇宫老人的毒打,随即一梗脖子说道:“他不过是个太监,怎么就成主子了,生的一副妖媚相,便不安分地勾引皇上,一时得逞又如何,如今怀里龙嗣的是向将军的妹妹淑贵妃,你这个狐媚子,早晚还要被皇再上驱逐出皇宫。”
“你放肆!”芸儿气的满脸通红,抬起手便要掌小太监的嘴,小太监明显是个缺心眼的主,一撸袖子便要跟芸儿动手。
“罢了罢了,随他们去说吧。”初七拦在芸儿面前,说道。
他们二人,一个幼,一个病弱残,决计不是小太监的对手,还是先走为妙。
“公公,你放开我,我要去教训一下那个没礼数的东西。”
“好了,由他们去吧。”初七低着头兀自往前走着,他不敢停下,他怕一停下,他颤抖的身躯会暴露他因为嫉妒而扭曲的嘴脸,他要面对的还有一个怀了李轩孩子的淑妃,不对,她已经成了淑贵妃了。
径直走到养心殿,初七好巧不巧迎面撞上了提着食盒的淑贵妃。
“何人这般莽撞!不想活了吗?”清儿将淑贵妃往身后一揽,厉声呵斥道。
初七一抬头,三人皆是一愣。
当时初七离宫,宫里放出的消息是,李轩厌烦了初七,觉得将一个太监日日放在跟前不合礼数,便将人送走,接着李轩便称病拒不见人,可奇怪的是,李轩身体一康复,初七便又出现在宫里,被李轩好生看护,而且,还听到传言,初七染上了寒食散。
寒食散禁药多年,初七又从哪里得到的?淑贵妃原本不信,可现在看着初七身形消瘦,神色恹恹,面色苍白,分明就是一副瘾君子的模样。
淑贵妃用帕子掩着口鼻,另一只手护着小腹,连忙往后躲了躲。
护着小腹的那只手很是刺眼,初七退到门侧,脱下披风递到芸儿手中,露出里头穿的太监服,低眉顺眼地站在门侧,给淑贵妃让路。
如今怀了龙嗣的淑贵妃可不像从前那般忌惮初七,一扬下巴走了进去,满脸嫌弃地说了一声晦气。
芸儿气的直喘粗气,活像只小牛犊,被初七瞪了一眼,又将火气压了回去。
“神气什么,谁不知道淑贵妃怀了龙嗣皇上依旧极少见她。”芸儿小声嘟囔这,鼻孔朝天的淑贵妃自然没有听到芸儿蚊子哼哼一般的声音,但站在芸儿身边的初七却听得分明。
原本想灰溜溜离开的初七,抬手整了整发丝,低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