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宁接过,瞪了他一眼,“你太无聊啦,这等美味本该大家一起吃才好味,老子一个人吃多没趣啊!”
李衡只是微微一笑,给他将最酥脆软嫩的部位挑了出来夹到他的小碟上去。
顾清宁眼里一道促狭,趁李衡不备,将手上的一片烤乳猪塞进他嘴里。
李衡猝不及防被他塞了一嘴,只无奈地摇头,看着眼前得意洋洋的顾清宁。
“你啊……”
眼前的少年明媚,满脸是奸计得逞的笑意,愈发显得那本就灵动的双目多了几分神采,嘴唇因微辣的酱汁而变得愈加红艳,他微张着唇,扇了扇嘴巴,鼻尖细细的出了一点汗来,
“再帮本少爷倒一杯茶水。”
李衡喉结动了动,又给他倒了。
顾清宁吃得肚皮溜圆才肯扶着李衡出了酒楼,马车已是停在楼下待命,顾清宁撑到了不肯坐,李衡便让马车先回去了,自己与顾清宁慢慢地走着。
街上又有数道目光往这里看过来,顾清宁十分厌烦,只得重新戴上了斗笠,有些后悔没坐马车。
还未走一会儿,突然看见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李衡与顾清宁嘱咐了一声,让他在原地稍待片刻,便迎了上去,
“唐兄。”
唐子来原本正要上马车,回头过来,见是李衡,脸上微微一笑,“原是崇墨,可巧。”
唐子来是庆丰六年的状元,李衡于今年蟾宫折桂,两个状元同在翰林院,脾性又极是相投,十分谈得来,唐子来风姿儒雅,一身青衫玉树临风,谈吐风流,自是李衡膜拜的前辈,二人随意聊了几句,便约了后几日诗社的雅会,李衡双手一揖,
“唐兄,那便三日后再会,愚弟还有人在等着,这便告辞了。”
唐子来稍稍往他身后看了看,一个白衣少年背着他二人站着,也不甚在意,便微笑颔首示意,十分轻松地上了马车。
李衡回到顾清宁身边,面露喜色,“巧得很,方才那位正是上届的唐状元,十六及第,极是有才,今儿竟遇上了。”
“哦。”
李衡这才注意到顾清宁略有些不自在的脸色,有些担心,
“怎么了?”
顾清宁摇了摇头,“方才那烤乳猪吃多了,胀得慌。”
李衡不疑有他,便走了几步,顺道去前面的医馆给他买了山楂化食丸。
顾清宁原本话挺多,可这一路上却是安安静静的,李衡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再行一炷香,远远地看着梁王府门口那两只凶巴巴的石狮子,顾清宁心情更不好了。
“我不想回去,”顾清宁抓着李衡的袖子,“真他娘的烦人。”
这反反覆覆的性子李衡早已见识过,他没有说什么,征求得顾清宁同意便折返回头,一同去了自己的府邸。
一路上李衡有意转移他心情,挑了些岭南的奇闻异事与他说,好歹让顾清宁心情舒服了点。
走了半个时辰,总归是到了目的地,李衡的府邸位于城西处,外表不甚奢华,但却是精巧得很。
“这是圣上恩赐的。”
顾清宁好生羡慕,“老子可真羡慕你这种独在异乡的人,自己一人自由自在的,多好,我老爹若是活到如今,咱也不可能有单独的府邸,他必是将老子别在裤腰带上看得死死的,唉,小蛮,真真艳羡你。”
“为兄并非独自一人,”李衡笑笑,推门而入,“母亲大人早在年初便随来了。”
府院里扫地的家丁见着自家少爷携客回来,便喜上眉梢跑去报信了,不多一会儿,来了个五十开外的妇人,她身量微微发福,穿着华丽,但并非京城贵妇人的精致娇奢,而是略带了些暴发户的豪气,满身皆是穿金戴银,见之眼花缭乱,她面容和悦,见着李衡带了个客人回来,远远地就一拍大腿哎哟一声,脸上更是带了喜庆的笑意迎上来,待到顾清宁揭下轻纱斗笠,那妇人看得都呆眼了,
“乖乖,世间竟有如此绝色,京城果真是大地方。”
顾清宁干笑几声,看着李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