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是哪里听不出她的意思,只道:“太子哥哥当保重贵体,劳烦姐姐平日多照看了。”
大宫女附在他耳边悄悄道:“殿下上折子推迟选妃了,娘娘本想给殿下房中再添个人,可殿下不要啊。要不是殿下眼高于顶,娘娘也不会这么着急。”
苏如是只得讪讪一笑:“太子哥哥刚到婚龄,选也选得,推迟也无不可。”
他不想被大宫女把话带偏,便又问:“陛下今年还是第一次召集内阁议事罢?时间应当不短,太子哥哥回来也疲了。要不我今日先回去?”
大宫女道:“纵使事情多,也无人敢累着陛下,殿下下午定回来了。再说,殿下早上已接到您的帖子,若回来没见到人,我们都要挨骂的。”
贵人跟前的大宫女权力不小,苏如是现下又不是准太子妃了,自然不敢得罪她,只得依言在宫中干等。
这一等,便等到申时。苏如是用完午饭就开始焦急,等到了这晚饭时分几乎是坐立难安,然而几次提起,大宫女都道已命人去问了,殿下很快回来。
苏如是无可奈何,眼看着东宫的下人们已忙碌着准备晚膳,菜肴一道道往小饭厅送,才听到远远的传唤声:“殿下回宫——”
他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随着宫人一齐下跪请安。
祝景瑞大步走来,将他扶起,温和道:“快起来。等了这么久,该饿了,先用膳。”
他牵着苏如是去小饭厅,苏如是根本不敢推拒。
寻常贵人赐膳,也不过是一人一张小案,贵人高高在上坐主位,客人在下头自己吃。但苏如是每次过来,祝景瑞都是同他在小饭厅共用一张圆桌。
苏如是在桌边坐下,才小声道:“太子哥哥,我应当不能同你同桌了。”
祝景瑞在宫女端上来的盆里洗了手:“为何?嫁了人就不是我的弟弟了?”
苏如是:“……”
祝景瑞一笑:“如是,你把孤当成什么人了。快吃饭,孤也饿了。”
见他如此坦荡,苏如是反倒松了一口气,但用膳时伺候的人多,他也不便提自己的事,只安安静静吃饭。
祝景瑞反而主动问道:“成婚好些日子了,同秦将军相处得好么?在秦府住得习不习惯?”
他这样,倒真像变回了曾经那个温和可靠的表哥,苏如是道:“他有些木讷,但人很正直,也踏实。”
祝景瑞多看了他一会儿,又问:“如是和秦将军也从小就认识了罢。虽没有与孤认识得早,但那时如是应当正好晓事了。”
苏如是一愣,随即小声道:“也不过一两年的事,后来他不就出征了么。”
祝景瑞道:“秦将军应当一直记着你呢,不然也不会去提亲。”
苏如是怕他是发现了什么,不敢继续说话。
祝景瑞望着他,竟就这么问了出来:“那如是又为何答应他?难道不是孤先提了要娶你么?”
苏如是霎时脸色一白,筷子脱手当啷掉在桌上,慌忙往地上一跪,不敢做声。
其他宫人也大惊失色,呼啦啦跪倒一片,小饭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祝景瑞道:“你们都退下。”
窸窸窣窣地,伺候的宫人们都退出了小饭厅,带上房门。
苏如是根本不敢抬起头,只能看见祝景瑞繁复华丽的衣摆飘飘曳地,在他跟前蹲下来,随后抬起他的下巴。
“孤想见见你,听一个回答。”
苏如是声音略有颤抖,小声道:“殿下那时没有阻止,为何现在还要回答?”
“你的心不在此处,孤不能选你了。”祝景瑞的眼神平淡如水,却又暗藏波澜:“但我不甘心。”
我今天很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