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般啃完了鸡腿擦擦手,把他打开的食盒盖子又按回去,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母亲做菜没什么天分。”
“伯母平日事忙,没有多少时间耗在厨房里,不像我这个闲人。”赵新给他倒了一杯凉茶,说起这个似乎又有些低落,叹了一口气。
秦般一边吃,一边问他:“怎么了?”
赵新欲言又止,看了他一会儿,最终还是摇摇头。
赵新十六岁中了举人,去年二十岁参加人生中第一次秋试,却落了榜。
这意味着他已经错失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机会。因为大周民间风俗,男子多是二十二岁成婚,和者乾君还能往后拖,坤君却拖不得,定亲的人家会催着坤君赶紧过门。
而坤君成婚后要顾家要生子,就没什么时间读书做学问了。秋试四年一次,若第一次落榜,四年后坤君必然已经嫁人生子,家事缠身,这时再和全力备考的未婚坤君去比,自然比不过。
现今朝中为官的坤君,几乎都是一试便中的天之骄子。坤君们知道自己机会不多,都铆足了劲儿冲刺婚前的这一场秋试。
赵新落榜后挨了母亲好一顿骂,而后父母便急急忙忙开始张罗他的亲事,赵新不想这么早嫁人,却违抗不了父母之命,一年多来日子过得十分不顺心。
然而心中这等焦急失落,他也不便对秦般提起,只道:“秋猎结束,又要去学堂了,我在想怎么改我那篇策论。”
秦般道:“写得不顺?念来听听。”
赵新回忆一番,便念出自己文章的内容,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讨论,不多时就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秦舒却还没有回来,出去寻他的知雨也不见踪影。赵新收拾了碗筷,看着那边还没动的食盒,为难道:“那里头菜都冷了,阿舒能吃下么?”
秦般去洗了手:“不管他,他应当是在齐王殿下那里用饭了。”
话音刚落,帘外传来知雨的呼声:“爷!不好了!”
秦般眉头一皱,掀开帘子:“什么事?”
知雨喘着粗气:“齐王殿下和、和李主事,为了大公子打起来了。”
赵新在帐中听见,腾地站了起来,秦般则立刻冲了出去。
远远的,众人就看见猎场出口附近一片空地上围了一大圈人。
秦般一边跑,一边问跟在后头的知雨:“怎么打起来的?”
知雨道:“小的去齐王殿下帐外等大公子,听到里头有争吵声,而后大公子就冲了出来,齐王殿下追着他。李主事正巧路过,喊大公子去玩,齐王殿下一脚就把他踹翻了。”
秦般:“……”
无缘无故把怒火撒在路人身上,确实是齐王干得出来的事。
赵新在后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快……快去把阿舒拉出来。”
秦般带着人,一路挤进人群里,就看到祝彦齐正跟李知也缠斗。说实话,秦般觉得祝彦齐并未下重手,然而李知也更拘束,只防御不进攻,看上去境况确实凄惨。
没人敢上去拉齐王,秦舒被齐王的亲信侍从前后左右团团围住,动弹不得,只能大喊:“够了!殿下!不要再打了!”
秦般几步走过去,困住秦舒的侍从们见了他,便有些退缩之意,为首之人硬着头皮道:“世子爷,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秦般摘下腰间的长刀,那名侍从一惊,随即感觉小腿肚一麻,闷哼一声,被刀鞘抽得单膝跪在了地上。
秦舒连忙跳出包围圈,就要去劝架,却被秦般一把拉住:“走。”
“可是……”秦舒一犹豫,余光就见祝彦齐看了过来,架也不打了,要冲过来抓人。
秦舒头皮一麻:“快走快走!”
一行人逃命似的,帐篷也不回了,直往停放马车处跑。
狩猎场外还有不少下人和家将,红榜也还没放,秦般将知雨留下来打点,秦舒连忙拉着赵新钻进侯府的马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