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将空了的碗筷送至厨房,回来发现,沐锦年不知何时上了床,整个人都缩在厚实的棉被里,脑袋上还戴了一顶挺眼熟的帽子。
墨染定睛一看,就是之前沐锦年嫌太丑,死活不肯戴的那一顶。
暗自将屋子里的阵法检查了一遍,无论是隔音还是保暖都运转正常,房间里的温度也很正常。
墨染问道:“冷?”
莫不是效力还不够?
他手下捏出几个阵法符号,准备将先前的阵法加固一番。
沐锦年从被窝里伸出头,摇了摇:“冷倒是不觉得。就是刚从极北之地出来,看这棉被觉得挺暖,就钻进来试试。还别说,确实挺舒服。”他咂咂嘴,伸手捏了把棉被,“当时去极北之地,我要是带着这些也不至于差点被冻傻了。”
不,就算带着棉衣棉帽棉手套,在那样的环境里恐怕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心里这么想着,见少年对棉被爱不释手,墨染也就由他去。
他拿出准备好的白瓷瓶,坐到少年对面:“把手伸出来,我帮你敷药。”
“不过是些小伤,现在我突破到筑基,就算放着不管也能好。”沐锦年嘴上这么哼哼,还是乖乖把尚未消肿的手递到墨染面前。
“就算能好,在那之前伤口总是会痛的。这个药能止疼,还可以加速伤口愈合。”墨染拔开瓶塞,顿时有沁凉的薄香弥散开来。他用食指挑起一块儿浅绿色的药膏,小心涂抹在少年手上。
说起来,这药还是张逸配的,说是镇痛疗伤,还能祛痕......也不知道都是修仙之人,它祛得哪门子的痕。
听到墨染的话,沐锦年皱起眉看着低头帮他涂药的男子:“墨染,你没觉得,自从吃完饭,你就哪里有点不对劲吗?”他疑惑地想了想,喃喃自语,“也不是从吃完饭,应该是从极北之地回来开始......”
这时,药膏在沐锦年手背上晕开,原本发热胀痛的感觉立刻被一片清凉取代。
他的神色放松几分,立刻把些微的异样扔在脑后:“这药还真有用。”
墨染手上稍稍用了些力,压下少年无意识的些微抗拒:“不要乱动,小心伤到你。”修长有力的手指一点点将膏药涂抹均匀,再带上一丝灵力轻柔反复的揉捏,直至药效彻底发挥出来,“张逸医术高绝,故而他做出来的伤药比药堂买来的好上一些。”
沐锦年脱口而出:“那个花孔雀?”
一声“花孔雀”引得墨染瞩目。
他那好友确实精分了些,爱打扮了些......却是没想到,沐锦年居然给起了这么个绰号。
沐锦年自知失言,马上闭嘴正襟危坐,可眼睛时不时往墨染的脸上瞟。
他自以为做得隐蔽,实际全被墨染看在眼里:“这个绰号若是被张逸听到,怕是......”
沐锦年急急打断他:“我就心里想想,若不是你,我才不会说出口呢。”说完,生怕墨染揪着不放,赶忙转移话题,“墨染,咱们明天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想来以好友随善的性子,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墨染脑海里选择性地忽视每次被武力镇压后好友忿忿的表情,顺着沐锦年的话聊下去:“此行目的已经达成,你境界不稳,急需寻一处僻静的地方巩固自身。”
“可你伤的那么重,一晚的时间肯定不够恢复的。”
在沐锦年心中,墨染一直都实力高强深不可测,仿佛没什么能撼动他。这次,他意识全无倒在雪中的模样着实让少年吓得不轻,也让少年清晰的认识到,墨染不是神,他也是人。
是人,就会受伤,会流血,会倒下。
之前,沐锦年根本不会去担心墨染,现在,却总也放心不下:“不如在此地多盘桓几日,等你伤情好转,我们再回去。”
墨染挽起少年的袖子,为他处理胳膊上的冻伤:“我的伤不碍事。”
沐锦年看墨染脸色半点不变,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几乎要被气笑了:“先前你还劝我及时上药呢,怎么轮到自己就一点不急?你那是内伤,能和我这外伤比?”
相处五年,他怎么就没发现墨染对自个儿这么不上心呢?
墨染也有点想问,怎么出来一趟,好好的少年就有向老妈子张逸靠近的倾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