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暄闻言一惊,宋登云更觉可怖,连忙追问:“我哥怎么了?他中毒了?吃什么解药?”
冯恨晚一把拎起沈重暄的领子,在翻出围墙的前一刻丢下一记冷笑:“自去问问你家里人,本座可不插手这些家长里短的屁事。”
“......封琳想要我死?”沈重暄愣了好半天,就这么被他拎着出了宋府,还颇有些回不过神,“不是阿醒让他来吗?”
冯恨晚怒极反笑,诘问:“你以为?如果孟醒知道你来这儿送死,他会不亲自过来?”
沈重暄自觉心虚,低声说:“他要做驸马了,也许不想见我。”
“......驸马?孟醒?”冯恨晚一向自诩天下趣闻都逃不过他的耳朵,这会儿难得一愣,长眉微蹙,道,“......你被皇帝收为义子了?”
沈重暄:“......”
这倒和宋登云那句“孟女侠”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沈重暄一时间啼笑皆非,解释道:“是顺宁公主。”
冯恨晚冷笑连连:“嚯,本座还当是什么大事,就这?”
“......是封琳说的。”
冯恨晚一边把他甩上马,自己也骑上小黑,直欲夜奔八百里,一边恨不得把牙全给笑得露出来让他数数:“好了,小子,现在本座告诉你,真正的大事。”
“孟醒进宫之后,至今为止,杳无音信。”冯恨晚拎着两人的马缰,难得正经,“本座推测,你那好师妹,多半是保不住他了。”
这次没再等他说话,沈重暄一把抢过马缰,夹紧马腹,立时打马飞奔而去。
冯恨晚稍慢几步,似是徘徊地在原先停马的树边静立片刻,直到宋府内一阵鸡飞狗跳一般的动静,才扯了扯唇,信马而行。
而封琳恰恰候在树冠之间,枝掩叶隐之下,他的神色晦明难辨。
小和尚等至冯恨晚和沈重暄都已走远,才从暗处走出,向着封琳双手合十地一礼:“封少侠,他们走了。”
“......嗯。”
小和尚道:“阿弥陀佛。寒水煞已死,门中会嘉奖您的。”
封琳更觉讽刺,阴恻恻地冷笑一声:“堂堂一个宋七,竟然会输给沈重暄?”
“他放水了。”
“他为什么放水?”封琳轻声落地,一拳砸在树上,眼神阴鸷,“连他也怜惜沈重暄?”
小和尚不动如山,神情平静:“封少侠,小僧不能不多言一句,浮屠蛊入体日久,宿主性情难免有所更改。寒水煞、白剑主、斩春君,都可见端倪。但陛下对您甚是满意,希望您能克己守礼,莫要步了白剑主和寒水煞的后尘。”
封琳咬牙切齿地握紧拳,心下却明白他方才几欲和冯恨晚正面交锋的情绪,确是受了蛊虫的影响。
封琳瞑目片刻,恨声道:“是,封某明白。”
“另外,您也不必忧心。”小和尚平静地看他一眼,“释莲禅师早已领过圣旨——谁人敢救酩酊剑,杀无赦。”
☆、121
“启禀圣上,公主殿下已有三日未进水米。”
褚景深无可奈何地按了按眉心,任凭宦官替他收拾起桌案上的奏折,才抬了抬手,屏退左右,望向阶下长跪不起的释莲,问:“她究竟想要什么?”
释莲沉默半晌,说:“殿下希望见您一面。”
“不见。”褚景深烦闷不已,挥开一旁摞好的奏折,怒,“叫皇后也别去见她,真是惯坏了——你听听她刚回来时说的是什么话?说朕骗她?说朕在欺负她的驸马?景......孟醒怎么可能做她的驸马?!怎么,莫非她还指望朕当真病得起不来身,正方便太子那个不知尺寸的蠢货来惯她那烂脾气?!”
释莲轻声道:“是,陛下。太子殿下也在殿外跪了一个时辰了。”
褚景深:“......”他恶狠狠地喝干杯里的茶水,一口茶香也没品出来,只觉得嘴里一阵发痒,很想骂人,“他又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