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怎么能对晚辈这么凶!”孟醒回头骂他,又转脸冲封琼笑说,“诶,他是贫道徒弟,亦算琼儿长辈了罢?”
封琼咬牙切齿:“算,自然是算的。”
“说来话长,贫道本意是想找琼儿讨处宽敞的地,元元将突破鉴灵,贫道恐鉴灵声势过大,伤及无辜,这才找琼儿帮忙,方才见守卫们极不欢迎,想是琼儿也有难处,贫道便不打扰了,元元,我们走罢。”
封琼一怔,忽闻“鉴灵”二字,一时颇有些回不过神。他武道不精,却也知道封琳爬到今日地位,是因他昆玉剑登峰造极,而孟醒初出茅庐时,人们最惧他的也非那后来居上的酩酊剑——鉴灵剑诀,江湖上凡用剑者,无不心向神往;不用剑者,也愿自废武道,重修剑技。
得鉴灵者可得天下,当年抱朴子得以半步绝峰大败守真君,不也是倚仗三尺青峰,与一套鉴灵吗?
“小叔公留步——”
就算知道这是孟醒设下的陷阱,封琼仍是不由分说地踩了上去:“小叔公,琼儿愿为小叔公分忧。”
作者有话要说: 签约试水凉凉了,打算顺其自然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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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琼:为什么小叔公这么讨厌我?
封琳:因为他没你好看。
☆、14
酌霜剑平递而出,骤如飞电,孟醒点剑而起,身形腾挪,矫如游龙。
沈重暄少见孟醒拔剑,封琼更是见所未见,此时见他横掠斜披,仿佛一剑落下,就是山河动摇,天地变色,逼令山岳潜形,日星隐耀,泥丸漫走,雁泣孤山。他气势并不逼人,眼尚噙笑,却从容自在如仙人鼓袖,引长风鸣剑而歌。
大河磅礴,孤山嶙峋,尽入他剑里。
封琼瞠目结舌,哽道:“这、这个……”
沈重暄抿了抿唇,勉力压住激荡的心情,缓道:“鉴灵。”
正是第三重千里河、第四重万仞山。
不等封琼反应,孟醒剑锋一转,眼尾略扬,剑柄脱手而出,沈重暄夺步一跃,下意识飞身夺剑,就势旋身踏步,孟醒手心未消的热度仍然残留,与他掌心交握,仿佛正是孟醒牵引着他舞出鉴灵。沈重暄内力稍涌,酌霜似有所应,剑身寒亮胜长夜孤芒,剑佩一簇烈焰燃得极艳,孟醒于另一侧徐徐落地,碾尘而还,扬声道:“第一重,三寸草。”
酌霜剑吟轻快,青锋披拂,似唤春还。
“第二重,无边木。”
沈重暄目色微沉,身形陡转,拂云身同时施展,飘摇几步便踏上山岩,酌霜随他身影摇曳,剑气磅礴,大有绵延万里之意。
“第三重,千里河。”
少年身形微滞,这一重他已阻滞许久,恐不得破……沈重暄咬牙,酌霜剑久经孟醒磋磨,也如它主人一般,轻似浮云、快如流风,不等沈重暄心念如何,剑已回身斜下。
孟醒并不顾及封琼苍白脸色,只一顿足,白衣蹁跹飞扬,直跃而上,与沈重暄缠在一处,嗓音温和清越,更甚剑吟:“元元,给我。”
沈重暄下意识想将剑递还给他,却觉孟醒右手覆上他手,轻道:“剑和人,一道给我。”
沈重暄不及一僵,已被孟醒锁入怀中,酌霜剑被两人握着,孟醒瞧着身形颀长,腕骨突出,力道却不小,一剑直叩山门,剑意却如决堤江河奔流而下,直逼得封琼不自觉地后退数步,甚至连地也似皲裂数寸。
“吓到琼儿了?”
千里河演罢,孟醒左手揽人,右手收剑,徐徐而落,眉眼带笑:“琼儿可还满意?”
封琼一时无言。鉴灵果然绝非凡品,孟醒手中定有完整的剑诀心法——但天资如沈重暄,演至第三式也显然后劲不足,力不从心,孟醒不过长他八岁,却可随意调动内力,第三重与第四重切换得毫无间隙……封琼自问根骨不如沈重暄,如今见得鉴灵威力,更对孟醒忌惮三分,只能强颜欢笑,不作回答。
“方才第三式,你用了拂云身,其实不必。”孟醒也不怕无人接话,转头就与沈重暄说起鉴灵,“拂云身和鉴灵并不相通,拂云身是调动周身内力,于空中无可借力处反提一截,讲究靠己。鉴灵则不然,你要同有灵之物达成共鸣,使草木山河皆愿为你所用,则是靠灵。”
沈重暄似有所悟:“那,若是我后力不济,又身处无灵之处呢?”
孟醒不禁莞尔,屈指一敲他脑门:“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