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别走啊,事情不是这样的……”方小帅看着慢慢消散的人群,狠狠的目光不由转向江夏,若不是这个搅屎棍搅事,事情哪会发展到这田地?
“方公子,这不关我事,我什么也没说……”江夏感觉到他不善意的目光,说话的底声也没了,一边说一边随着人群退了出去。
“你别跑……”方小帅跳下轿子,瞬间没了刚才的酷然霸气,气急败坏地追上去。
江夏吓得撒腿就跑……
跑了半天,终于把方小帅甩在某条不知名的小巷里,放慢了脚步,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戏班。一屁股坐在小院的方桌边,一声叹气。
里面迎来了庞宏,一位高大帅气的男生,穿着青衫布衣,但精神很好。
“肚子饿了吧,来喝点粥。”庞宏端上一碗稀如清水的粥。
看着粥,里面几乎可以映出自己的影子,江夏把碗推向一边,一声不吭地进了屋里。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子,除了一推乱七八糟的戏服、道具,再也找不出第二件像样的东西。
无声地躺在床上,一把拉起被子蒙住了头。自从给二娘赶出家进了父亲遗留下来的戏班后,他就成了戏班的班主,一屋子的人就像嗷嗷待哺的孩子,每天都期待着他能带来什么惊喜。
“不用担心的。”庞宏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看着凌乱的屋子,边帮他收拾边说着:“不是还有最后一步棋没走吗,你去找安徒王,他一定会帮你的。”
“他已帮了我们很多了,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了。”江夏依然隔着被子。
“这不,我们不也是走投无路嘛。再说,你是在他面前立过誓约,天天一曲,你都好长时间没去了。”
“我说的天天一曲是答谢他的相助之恩,再去找他就是麻烦人家而不是答谢人家了。再说,唱来唱去都是那些陈词滥调,人家也会听烦的。”
说到这,江夏好像想起什么,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庞宏,这段时间你可有新的曲子创作出来?”
“这个……”
庞宏在戏班中是唱小生(武生)为主,平时爱好钻研作谱写曲,但日子不好过,看戏的人不多,每天为三斗米发愁,已好久没有静下心去钻研新的曲目了。
“之前写的大战车前国还没完结,若是你急着要,我闭门三天一定赶出来。”庞宏信心满满。
“那你快去写,别收拾了。”江夏好像看到新的曙光。
“只要有新的曲子,就不愁没人看戏。”江夏自言自语着。看着一堆的戏服,他弯腰一件件地捡起,一件件地折叠好。
已经很久没有收拾过这些戏服道具了,以前一直是庞宏在整理保管这些东西,自己这些日子都在干什么呀?他苦笑着摇摇头,的确,生活的艰辛已让他疏忽了形象和细节。
方小帅说话虽然难听,但却很实在,在这看脸看颜值的社会,一定要好好利用自己身上的资源。看长得好的姑娘哪个不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方小帅也利用自己的样貌博取各种好处,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呢?
他脱下身上不起眼的长袍,换上另一件看起来比较不那么旧的黑色轻装,重新扎好黑发,系上红色发带,再插一根发簪,一头黑发如瀑布般垂直而下,心满意足地在镜前打量着自己,门外传来了一阵吵骂声。
“快给老娘滚出来,你这个兔崽子,发了财,老娘也不认了,遭雷劈啊……”
“别看不是老娘亲生的,但也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不能不认人啊……”
“是谁呀,这声音熟。”江夏自言自语地从屋里走到院子,远远看去,戏班的一群老人正挡在院门,似乎正与人理论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江夏走进人群一看,脸上一变。
眼前吵骂的正是他的继母李好。此时的继母一身补丁衣裳,头发凌乱,污头垢面,面容憔悴。
“二娘……”江夏走上去:“你怎么到这了?”
“你个兔崽子,发财了也不知道回去,家里闹旱灾,成片成片的人饿死,老娘不找你,你就不管不顾了?”
李好嚎啕大哭,像是江夏欠她十万八千两银子一样。
在旁的老人们面面相觑,当初不是你把这娃给赶出家门的吗?今天怎么倒过来说话?若不是老人们当初记念老班主的好留下这娃,现在都不知在哪飘零。
“二娘这是说哪里话,快进来。”江夏把继母让进院子里。
“走了这么远的路,一定饿了吧。”他端过刚才庞宏给他的清粥递过去:“先喝碗粥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