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声打断他,漫不经心道。
数名将官围着沙盘,一个个紧绷着脸。
只有裴声远远地坐在一边,手上把玩着一枚平安符。
沙盘上堆的正是边关地形,上面山脉绵延,水路清晰,边关之外是一片宽阔白地。
“擅动兵权可是死罪,你赫施良有几个脑袋够砍,胆敢妄动!”一名肌肉虬结的武将怒目而视,拍得桌子震天响。
赫施良年纪虽小,但为人刚直,正色回道:“谢都尉说的是。
然我赫施良,愿在此死战报国,而非以律法为辞,袖手旁观,隔岸观火。”
谢都尉见他还敢顶嘴,拍着大腿破口大骂:“你小子不知好,老子现在告诉你,你要是没个正当理由报上去,别说回朝后你脑袋保不保得住,老子现在就能斩了你!”此处三派将领皆在,鼓云关几人见谢都尉出言无礼,怒目而立,大骂“匹夫敢尔”,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谢都尉消消气,消消气,赫小都尉不过权衡之下不得已为之,何必动怒,坏了兄弟和气?”说话的是兴德城驻军参军乔正松。
此人以能言善辩而闻名,被收入军中做幕僚,为人和善,常做和事佬。
他适时出言安抚谢都尉,而后又让护着赫施良的几人稍安勿躁。
“这兵权一事嘛,实在不好说,正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何况战事瞬息万变,怎能以律法为依托,评人所为?何况大伙都是兄弟……”乔正松话未说完,谢都尉截口道:“去去去,谁跟你们是兄弟?你们一年到头就知道种地,仗没打胜几场,地也被抢走不少,都干什么吃的?”一人冷笑道:“谢和,你也别嫌我们没用,毕竟咱边关的和你们京城的不一样,我等穷酸闲人,马都喂不饱,人都面黄肌瘦,哪来的兵力打仗。
话说回来,虽说咱们只知道种地,但好歹不像你们,成日里花天酒地美人在怀,可别让酒色掏空了身子,明日死在战场上。”
自乔正松说话起,赫施良便不再言语,脸色煞白,丢了魂似的。
谢和说得不错,施援守城又能如何,军纪如山,律法难违,来日回朝翻起旧账,别说他,就连他一干手下都要被牵连进去,若此战能胜倒还好,功过相抵大不了撤职回老家种地,若是败了,要么死在这里,要么罪上加罪,斩首示众。
兴德城驻军主帅不巧昨日殉国,留一干兵法都读不熟的将官躲在城里,裴声来的时候,他们正躲在议事帐中瑟瑟发抖,宛如老巢被掏的老母鸡,此时几人在其中也插不上话,只能站成一团作壁上观。
谢和方要反唇相讥,身后裴声收起平安符及时道:“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