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却不肯了,尾兰好说歹说,他怎么也不愿让人看自己的身子,他身体有异,世人道身有异者为不祥,再让下人看了去,下人又要告诉主子,岂不是到处嚼他话头,惹人嫌恶。
尾兰却屏退左右,福身正色说:“今后奴婢是公子的贴身婢女。
公子异身之事,主子吩咐奴婢千万小心,奴婢万不敢再传六耳,门外的下人不过捧衣奉冠,唯方便而已。
主子命奴婢亲侍公子沐浴,若主子回府,见公子邋遢颓然,定要责罚奴婢们的。”
她这一通软硬兼施,先暗示主子身份,言明并非生人而本是熟识,至此,杜若已被说服八分,再道办事不力将受罚,杜若心下不忍,只好勉强同意。
尾兰不着痕迹地松一口气,唤人入室,幕帘一落,珠帘垂摇,屏风横展,半室风情尽数遮挡。
从头到尾,那段蒙眼的黑沉的布料都没被摘下。
浴毕,杜若被套上宽袖常服,绸缎柔滑如水,想来名贵非常。
尾兰替他理整理衣襟,抚平袖摆,申量一眼道:“这衣服衬公子,想必主子会喜欢的。”
再转身,手中已多了一碗汤药。
她办事牢靠,早命人煎了药,这会儿正好端来让他服下。
苦涩被香气压下去,杜若尝一口,呛人的苦味钻到喉咙里,令人几欲呕吐。
“公子,风寒未愈,可不能不吃药。”
杜若端着碗凝眉,一脸苦相,狠狠心,一口灌入,片刻间现了碗底。
“公子先休息,奴婢告退了。”
听她脚步声渐远,门框一合,一室只剩清幽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