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父亲有一老友,旧时亲厚非常,与裴声也极为熟稔,不得已,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杜若,敲响了世叔府上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小厮,见裴声平民打扮,但气度非凡,一时不敢怠慢,忙问来意。
裴声报上姓名、说明来意,小厮连忙进屋禀报,少顷,里头走出一老人,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大笑着朝裴声走来。
“要不是没地方住了,你怎么也不肯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吧?”裴声似笑非笑,朗声道:“晚辈才入城,世叔就派人跟着晚辈,晚辈怎敢不上门叨扰。”
杜若光顾着打量这座府邸,虽算不上琼楼玉宇,却称得上精巧细致。
程府……杜若双唇一张一合,无声念道。
程老将二人请入,与裴声寒暄几句,又虚指杜若道:“这位是……”杜若不自在地看了眼裴声。
裴声倒是没回视,倒是牛头不对马嘴,含糊其辞:“他姓杜,单名一个若字,与我一同北上。
他不能说话,我给世叔道个不是。”
杜若披着裴声的披风,一张小脸叫风吹得煞白,骨子里透出一缕羸弱之感,听了裴声的话,也只是垂首不语。
裴声不愿表明身边之人的身份,又要替人给程老道不是,程老心中便有了猜测,只是他见多识广,对二人的关系,也见怪不怪了。
“那是我这个老头子冒犯小友了。”
而后唤人备房,请杜若去歇。
杜若垂下眼,知道他有话要与裴声单独说,再裴声的示意下,便跟着下人走了。
去厢房的路层叠回绕,仿若迷障,三步一池枯色青莲朽叶,五步怪石嶙峋,若是不熟悉,怕是走岔了就出不来了。
方走入回廊,稳健的脚步声探入耳中。
杜若认出是裴声,停下脚步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