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笙俊脸一沉,目光冷如刀锋般射向墨梵,下一瞬,已经闪移至我身旁,紧紧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至其身后,密不透风的挡在我身前,神情冷如玄冰,目光傲然的与墨梵对视,杜绝了墨梵与我近距离接触。
墨梵扯了扯嘴角,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目光越过常笙,似笑非笑的看向常笙身后的我,眸中闪过一丝戏谑之意:“你竟然没告诉他你的名字?”
我:“……”
墨梵到底想做什么?虽然平时性子也比较恶劣,但也不至于这般为难我啊!
常笙身躯微微一僵,低眸看向身后的我,目光隐隐透着询问之意:为何告诉他却不告知我?
我心中一紧,心虚地垂下眼眸,抓着常笙的衣袖,颇为郁结的探出头,正打算出声解释,视线恰巧撞上师尊清冷的目光,他神色肃然的看着常笙与墨梵对峙,眉梢似有若无的皱了皱,薄唇微微抿着,眸中一道暗芒一闪而过,然后面无波澜的移开目光,淡漠如尘的站在那里,仿佛刚刚所露出的神色只是我的错觉。
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师尊神情看似云淡风轻,温和从容,但他周身却隐隐散发出丝丝冷意,那是一种隐藏至深的怅然之息。
我心中难免一阵疑惑,师尊今天沉默得让人感到压抑,完全不像前几次看到的那样淡然处之,平和从容。
前两次见到师尊的时候,一次是在万沧山石阶上被捉妖师重伤,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师尊。另一次则是常笙将我变成了小木雕,当时没有直接面对师尊,因此就算之前有幸靠近过师尊,但却没有机会注意他的神情,所以他隐藏于内心的真实想法我一无所知。
就今日一些细节来看,师尊对墨梵并不是完全不在意,很可能一直都在压制自己的感情。
当然这点也只是我的猜测,并不能作为他对墨梵还有感情的依据。
师尊乃是万人之上的天尊大人,没有人能轻易猜透他心中所想,何况还只是几个眼神,又能代表什么?
“啁[zhōu]啾[jiū]~”
尖锐而又凄厉的鸟叫声突然响彻整个枫树林。
常笙,师尊,墨梵三人皆是神色巨变,眸里寒光乍现。
师尊抬头看向深秋如洗的天空,神色肃然的说道:“它来了。”
常笙顺着师尊的视线看去,快速抽出上次在炎国皇宫“天和殿”所用的那把金炳弯刀,透明的刀锋泛着森寒的锋芒,弥漫着浓重而又阴邪的煞气,彰显着它斩杀过无数妖魔的功勋。
这把弯刀让我有一种寒意渗透四肢百骸的错觉,目光不受控制的紧紧锁定着它,身躯莫名有些微微颤抖,我不知为何会这样,先前第一次看到常笙拿出来的时候,并未出现过这种恐惧之感。
大概是因为我抓着常笙衣袖的手在轻轻颤动,常笙感觉到了我的异常,转头看向我,低声安抚:“没事!别害怕!一切有我。”
我点了点头,艰难地移开放在弯刀上的目光,强压下心中那股惧意,从袖袋拿出常笙给我防身的玉扇严正以待。
正因为知道常笙会护着我,所以我更不能给常笙拖后腿,玉扇似乎已经认我为主,如今肯受我所控,也算是给我增加了一些战斗力。
师尊淡淡扫了一眼常笙身后的我,视线似有若无的掠过墨梵,眸光落在常笙身上,温声嘱咐:“此妖兽极为凶悍,我等需得小心应付。”
他话音一落,手中突然出现之前常笙所用的乾坤瓶,瓶内的汁液不再是青色,而是腥红的血色,血量为半瓶之多,透明的瓶身泛着诡异的金色光芒。
墨梵看到师尊手中的乾坤瓶时神色蓦然一寒,眸光变得幽深暗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怎么?还在炼化此物呢?你们莫不是认为凭这个破瓶子就能收服九凤神鸟鬼车?”
顿了顿,他讽刺道:“别异想天开了,此妖兽为仙家之物,不是你们这些捉妖师能解决的,若想继续活命就立刻撤离此地,否则等着被它烁人魂气吧!”
师尊并未出声回应墨梵,他的目光落在枫林大道尽头,清雅俊逸的脸上划过略微阴郁的情绪,看来对于即将出现的妖兽有多么棘手,他心里已然一清二楚。
我心里惶恐不安,拉了拉常笙的衣袖,小声询问:“何为九凤神鸟?它为何会出现在隐秘之境?”
常笙低声向我解释:“九凤神鸟本为鸟神,后下凡历练,褪其一身羽毛成为妖魅女子,与凡间一男子相爱,生下三女后被迫返回天界,之后念女心切,遂回凡间痴寻爱女,须知仙界一天,人间一年,九凤再次下凡是百天之后,凡间已过百年。她苦苦寻女而不得,终是心有不甘,变为心魔执念,入民间烁人魂气,夺取他人之子养之,遂成为祸害人间的不祥之鸟,沦为妖兽。”
我心里极为不解,这样说来九凤神鸟也不是大恶之物,不至于太过棘手才是,为何常笙、师尊、墨梵却是如临大敌一般?
常笙似乎猜到我心有疑惑,于是继续补充道:“清魔清被毁,人界妖魔鬼怪横行,如今已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捉妖师成为妖魔的首要袭击对象,众多捉妖师相继命丧黄泉,这是师尊亲自下山的原因。而令人界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的罪魁祸首,九凤是其中之一。”
我此时心中已是了然,一旦神物为祸人间,此神鸟便已堕为妖怪,而心性自然会大变,终究是沦为妖魔之物。
我心中越来越不安,烁人魂气此等妖法到底有多可怕?会不会令常笙陷入危险境地?
一阵刺耳而又奇特的嘘叫声传来,就像尖锐的哨音那般渗人,随后又传来厚重的“轱辘”声,犹如数量马车碾过,震动着整个枫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