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将至,灯盏热闹,正是烟火浓时。
昨夜温度骤降,阮临卧房窗户未关死,寒意顺着窗缝侵来,今日醒来头便一阵一阵的痛,嗓子也有些发紧。
不欲与人寒暄,他特地掐着时间赶去袁府,一路都在闷闷的咳。
只是没想到袁鼎竟亲自等在门口。见他出马车,便笑着迎上来:“国师今日总算赏脸登门,真是蓬荜生辉。”
阮临淡淡道:“袁大人客气。”
今日袁鼎请了不少人。袁鼎与他客套几句,便又去招待别的来客。
“国师安好。”
身后有人搭话,阮临回头,“高大人。”
高望安笑眯眯的说:“难得在这种场合下看见大人身影。”
“该做的事总还是要做。”阮临看着高望安,“高大人在此处,倒也让人诧异。”
高望安笑了,“您有您的想法,下官自然也有下官的目的。”
他说着,声音渐渐放小:“你我所做之事殊途同归。下官人微言轻,只想尽一份心力罢了。”
说完,高望安后退一步,朝他拱手。没走出几步,便被其他人拉住叙旧。
袁府建的极气派,设计工艺用料无一不奢靡,纵是亲王府亦不能比。院中舞姬乐师各司其职,下人穿梭其间有条不紊。阮临提前落了座,立刻便有人过来奉茶。
他端起茶盏,借着品茗不动声色的打量四周。
石珫不知何时来的,此时正与几位武将说话。阮临凝神看定,认出那几位都是北方边将出身,都曾在定边将军杜远的麾下,自然与石珫亲近。
只是袁鼎与这些人的关系一向比较疏远,有时还会因政见不合争锋相对,怎的今日竟将这几个人也叫过来?
没等他琢磨出门道,袁鼎与一众宾客终于入席。
袁鼎自然是主位,阮临与石珫各被安排在两侧的次座,倒是给足了他们面子。
“前些日子,我得了一批好酒。无人同饮不美,便邀各位一同来品。”袁鼎笑着对身边的管家吩咐,“去拿来。”
不过多时,侍女鱼贯而入,各自立在客人身侧,将酒奉于桌上。
身边的侍女倒好酒便静静退到身后,阮临执着酒盏,轻轻晃动酒液,浓郁温绵的酒香登时散开。
他抿了一口,指腹描摹着酒盏上的雕花,偏头看向舞姬。
袁鼎带着笑看向石珫:“景玟觉得这酒如何?”
他开口问,一时间众人皆住了口等石珫回应。
石珫却仿佛没有听见,自顾自的一饮而尽后才说:“不错。”
“与黄金同价的桃夭,在王爷眼中也只是不错。”阮临淡淡道,“静安王果然见多识广。”
阮临这句话突然,里头更是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石珫眉头微皱,冷声道:“比不上国师。”
这两人素来都不是多言的个性,现下竟争锋相对起来,众人心中都是一惊,摸不清形式,只默默观望,不敢插手。
袁鼎眼中露出丝兴味,审视的看着两人,语气莫名:“听说静安王与国师私交甚笃,眼下这是闹了什么不愉快?”
阮临只道:“袁大人说笑了。”
石珫闻言只是勾了勾唇角,似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