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自风流 浅书清都 1960 字 2022-08-26

石珫的指尖有一丝湿润,不一会儿便蒸发掉了。阮临看着他的手指,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自己……居然哭了。

“回川,”石珫语气没什么起伏,为阮临擦去泪水的动作却细腻又温柔,“别这么累,别什么都自己背着。”

阮临强忍着心酸,正要安上一张笑脸去面对石珫,却被他后面一句话彻底击垮。

“别这样,回川。”石珫看着阮临,嘴角紧抿了一下,“我太心疼了。”

作者有话要说:原本以为今天课少可以多码字,结果突然要去处理一件重要的事情,整整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走了快两万步,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才正式开始码字,原本答应给的粗长也没粗成,真是让人头大,不过我一直记得,大家不用担心哟,啾咪~晚安哦。

最后一句废话,自从评论区维修以后,我总觉得是在和大家说悄悄话,太奇怪了哈哈(小小声)。

第57章 菱曲竹声(七)

因着石珫的这句话,阮临心像是被针刺了一般,疼的让他几乎受不住。

石珫的眼神十足温柔,夹着无可奈何的痛苦,手在他肩上轻轻拍着,像极了小时候母亲安抚他睡觉时的模样。

轻柔,怜惜。

他也曾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也曾有美满的家庭,父母疼爱,叔伯偏宠。如今一路行来,几经辗转,世事翻移,他甚至不敢回顾。

当年。他阮临也还有过那样的当年。

他每日撑着个不动声色的皮囊,除开石珫,对于旁人连个笑容都吝啬于给。世人说他神秘莫测,宫里人说他冷面冷心,朝中人说他性情古怪。阮临听在耳中,既像是在说自己,又像是在冷眼看旁人的戏。

知情的人都以为他放下了。慰灵宫上下都依仗着他,江岚风与李岳也终究有自己的人生要过,王义先生看事精准,依着阮临的性子倒是能猜中几分。

所以王义才先将石珺与花黎送上慰灵宫,之后再转而踏往山河。阮临已经束缚了他许多年,先生志在四野,无论多担忧阮临,终究也是要离开的。

兜兜转转,竟只有石珫还能对他说句心疼。

可他阮临真的值得石珫这句心疼?

“碧雪冬兰,”阮临低下头看抓着锦被的手指,语气中似是有些嘲弄,“我并非是你想的那样,这双手……”

“这双手做过什么?”石珫轻声道,“你做过什么?下毒杀了许望吗?”

“先生告诉你的。”阮临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他只告诉你我杀了许望,那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动的手?”

“我拿他练手,试药。”阮临说,“我做的很小心,剂量也很克制,不断的下毒又在他身上试解药。饮食,用水,熏香,甚至为了放松他的警惕,我会在自己身上也用一些。”

“他死的很惨,连床都下不了。”阮临的手有些颤抖,语气却十分冷静,“慰灵宫的大夫是我父亲的人,对我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后甚至还帮了我一把。”

“他原本不用死的那么快的。只是我那几天终于找到了碧雪冬兰,恨许望到骨子里,便下了狠手。”

“不过一天时间,他躺在床上,浑身上下皮肉溃烂,几乎没一块好地方。张着嘴都叫不出来,血从他的口鼻眼角流出来,染的枕头和床单上一片红。我看着他笑了许久,他只能瞪着我——不对,连瞪都不算,他那时已经看不见了。他猜到是我做的。”

“甚至等他死了,我都没放过他。梁州几乎不下雪,那年却难得下了大雪,我让人把他拖到雪里扔下山崖。后来雪停,有人去崖下,说底下只剩一副骨架,不远处还有两只狼的尸体。他是毒发身亡,狼吃了他的血肉,自然也躲不过。”

“看,”阮临扯开一抹笑,“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石珫默然听完,将手覆在他的手上,只道:“那又怎样。是非恩怨皆有头绪,你想给你父母一个交代,想给自己一个结果,何错之有。”

“那也不必如此残忍,当年我才十六岁。”阮临抬眼看他,“你不觉得可怕吗?”

“不觉得。”石珫盯着他的双眼,“只是,若我当时在,绝不让你做这样的事。”

阮临一怔,就听石珫嘲道:“许望那条命,也配让你记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