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就回梁州?”
阮临笑了笑:“是。”
这次轮到石珫沉默。
“我曾来青州找过你。”石珫盯着阮临,“当年青州知府是京城外调来的,宫宴上见过我几次,所以我不敢明目张胆的进城,只能派人去查探。”
“没有人找到你的踪迹……那时你在云湖山庄吗?”
阮临闭了闭眼:“我当时的确在青州——宋叔可还安好?”
石珫道:“他现下在原州,我也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你……”阮临心念一动,一句话眼看就要出口,就见马车忽的停下,车夫掀开帘子的一角,“王爷,阮公子,云湖山庄到了。”
未出口的话被拦在喉中。外头的冷风从缝隙溜进来,阮临如梦初醒,舒了口气:“我回去了。”
他想问什么?
石珫一路都在想这件事,有些烦躁。
王府门口,管家急的团团转,好不容易等到石珫回来,立刻冲了上去。
石珫被刘管家吓了一跳,入府的脚步都快了些:“出什么事了,这么慌乱?”
“您总算回来了!”刘管家看着他的脸色,“您还记得六年前的青州知府葛函升葛大人吗?”
“袁鼎手下的一条狗罢了。”石珫无所谓道,“他不是在南疆?怎么突然提他?”
“我们的人无意中查到一桩旧事。”刘管家心里不住叹气,“葛函升在青州时,曾带回来一位不知来历的少年。”
石珫猛然看向刘管家:“从哪儿来的消息?”
“葛大人膝下只有一独女,宠爱万分。这事便是葛小姐亲口传出来的。”刘管家活了六十载,还未曾有事像今日这般说不出口。
石珫面沉如水:“接着说。”
“葛小姐说……当年他父亲带回那位少年,原本只是问问话。她觉得少年模样好,硬是把人留了下来。那少年趁着风雪夜,悄悄的跑了,所以总共也只在府上留了半年。后来她父亲调离青州,寻人的事就这么耽搁下来。”
什么事能够让堂堂知府找一位少年的麻烦?
葛函升是袁鼎的人……
事情忽然明了起来,石珫苦苦压抑的恨意与痛楚止不住奔涌而出。
怪不得。怪不得阮临忽然消失;怪不得阮临不愿回他书信;怪不得阮临说造化弄人。
他双拳紧攥,忽的转身大步而出。门前马夫正要将马牵走,石珫一言不发,夺过缰绳翻身上马赶去云湖山庄。
刘管家的惊呼被尽数丢在身后。路旁行人远远的见着有人纵马,立刻慌乱躲避,或有一二脾气火爆者,一面躲在街侧,一面破口大骂,乱成一团。
耳侧风声呼啸而过。石珫顾不上别的,眼里心里都是阮临。
云湖山庄的人也得了消息,轰的一下炸了。伺候阮临的侍女慌张的跑回去,一路跌跌撞撞,差点一头磕在门上。
“怎么了?”阮临正站在桌边拿着笔慢悠悠作画,纸上一枝寒梅傲然屹立,不见婀娜,只存风骨。
“公……公子!”侍女惊恐道,“静安王骑着马从王府里冲过来了!看那架势,像,像是寻仇!”
阮临作画的手一顿,一笔朱红重重落下,艳色淋漓,将原本的清丽破坏殆尽。
他甚至忘了放下笔,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侍女:“他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