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珺也没有办法,只好把准备夹乳鸽的筷子收回来,证明自己的饭量没有比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男子还大。
刘管家在旁边轻声道:“若是吃不下,喝碗汤也好。”
于是阮临和石珺都高高兴兴的给自己盛了碗汤。
石珫看着阮临碗里清亮的没有一丝内容物的汤,以及石珺碗里堆成一堆的鸡肉和以完美的姿态插在碗里的鸡腿,突然觉得心好累。
石珺不亦乐乎的捞了一堆好吃的,正想缩回手,余光忽然瞥见石珫不太美好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想了想,又拿起汤勺给自己碗溜了个缝。
做完这些,石珺无比坦然,心里美滋滋的想,加了一整勺汤,这下应该不会被骂了!
石珫:“……”
吃完饭,石珺蹦蹦跳跳的被采青领回去,阮临则陪着石珫在院里散步。
“再过几日便是除夕了。”阮临道,“你打算何时动身回京?”
石珫目光沉沉:“谁说我要回京?”
阮临脚步一顿。
“我虽未入京城,却也听说过,静安王这几年风头之盛百官侧目,甚至能与摄政王分庭抗礼。”他低声问,“皇帝不知道?”
“当年之事……”石珫表情有些奇怪,“皇帝自然不知。他们怎么敢告诉皇帝。”
“若皇兄真的知道,也就没有我什么事了,只需坐山观虎斗便可。”
阮临暗自心惊,不住的猜测,就听石珫转身面对他,盯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令人胆寒:“你可知当年他们为什么要杀了我母妃,甚至连父皇都不放过?”
他略微低头,贴在阮临耳边,说话间热气不断扑来,原本应该是极温暖的,阮临却如坠冰窟。
“因为,我母妃无意间发现,”石珫一字一顿的说,“卢葳和袁鼎,私通。”
阮临怔在原处。石珫说完,往前走了几步,发现阮临没跟上,回头笑了:“怎么不走了?”
“你怎么办?”阮临抬眼看他,压制住内心的慌乱与心疼,“你当初为何要回京?”
不知这句话触动了石珫的哪部分回忆,他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只道:“夜长梦多。”
他这么说倒也没错。阮临知道他想为皇贵妃报仇,只是……
阮临静了一瞬,道:“那为何不将此事告诉皇帝?”
他这话刚一出口,立刻又反应过来,苦笑道:“是我想当然了。”
且不说那头一个是皇帝生母,一个是扶他上位的摄政王。单单就他们兄弟俩而言,皇帝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当年比他更有可能继位的石珫,去同自己的后台翻脸。
若石珫真的与皇帝说了,最有可能的也就是两种情况。
一是皇帝半信半疑,自己去查。但摄政王和太后眼线众多,被发现是迟早的事,到时候,为了防患于未然,他们会干脆利落的对石珫下手,同时清除当年所有证据,将脏水泼向石珫。
若皇帝更阴狠一些,在石珫将此事告诉他后,他便会想方设法的灭了石珫的口。既是向太后和摄政王表明立场,也是彻底为自己的皇位除了后患。
阮临想到这里,心里一酸。石珫在京城孤身一人四面楚歌,现在想想,竟连个能帮扶的人都没有。
他看向石珫:“你这次出来,可是有什么线索?”
石珫笑了:“是。”
“若是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你直接开口就行。”阮临道,“有些事,你做着难免束手束脚。我慰灵宫身在江湖,多少自由些。”
“其他事不用劳烦你,不过有一事还真得请你帮忙。”石珫笑着看向不远处的林子,“别躲了!踩在雪里不冷?!”
阮临愕然回望,就见十步开外的梅林里窸窸窣窣,半晌钻出来个小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