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颓然道:“静雪……天下香料千万,他也不是爱香之人,为何独独执着静雪,你们真的不明白?”
“他这样活着,我看不下去,也无法与他母亲交代。”王义道,“眼前长起来的孩子,就算如今做了个宫主,外头看着风光无限……你们不觉得心疼?”
“我……”
江岚风难得口拙讷言起来,不知该如何应对王义的质问。
王义于是又道:“他若不去见六王爷这一面,两人就这样生分下去,按回川这性格,以后日日夜夜都得受着煎熬。”
听完他这话,江岚风皱起眉头:“和石珫又不是真的毫无关系,就算回川迁怒着一同怨恨上又如何?当年他们才不过认识月余,如今隔着六年光阴,谁能知道对方变成了什么样?不如不见。”
“虽分开六年,”王义盯着江岚风,“他阮临可有一天逃开了石珫二字?再说,回川是个多有主意的人不必我说,若他真无意去见石珫,我能劝动?”
小时候的阮临几乎从不在大事上发表意见,似乎总是不声不响,却不知何时开始,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撼动阮临做下的决定了。
“哎,”王义说完也是叹气,想到江岚风与李岳也算是对阮临尽心尽力了,看他们此刻的表情,又有些于心不忍:“各人的路各人走,这是他自己的命,你们也别太自责。”
“当年的事……也有我们几分过错。”李岳道,“每每想起夫人,我都恨不得以死谢罪。便是百年以后,也没有脸面去见他们夫妻。”
王义静了片刻,最后道:“是许望太过阴险,与你们无关。”
——
“她……”
待到刘管家收拾好这片狼藉,石珫还未回过神,“……怎么会?”
阮临敛下眸子:“我已说了,造化弄人。”
听他这话里的意思,看来阮母去世非是人祸。想到这里,石珫的心微微的放下了一点。
天意如此也就罢了,他最怕的就是人祸。若是死于非命,他不敢想阮临会有多恨,更不敢想如今他还能不能和阮临这般对坐品茶。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节哀。”
这二字一出口,石珫忽然想起当年他刚得知皇贵妃去世时的场景。阮临第二日急匆匆的赶过来,变着法儿的想让自己不难过。
小心翼翼,笨拙又真诚,不惜将以往的伤口翻开,只求自己能得到一点安慰。
而当时的自己颇不成熟,不仅不感念阮临的一片心意,还迁怒怨怼,简直不讲理到了极致。
甚至还打了阮临一巴掌。每次想到这个,石珫都要深刻的体会一下,什么叫悔不当初。
阮临不想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开口:“你怎么突然来了青州,还将珺儿也接来了?”
他想到方才小姑娘委屈的小脸,没忍住又说:“珺儿还小,有时调皮些也是正常的,七八岁的孩子也不能总拘在房里。”
石珫闻言嘴角一抽:“这孩子向你告状了?”
“她向我告状干什么?”阮临笑着摇头,“珺儿只是和我说,希望你能多陪陪她。”
“……”石珫抬眼看向阮临,“你可知她做了什么?”
阮临茫然。
“她,一个人偷偷从西北跑出来,被人找到后撒泼打滚要去京城找我。她这样闹腾,我只不过罚她闭门思过一天,这过分吗?”
阮临哪能想到中间还有这样的故事,忙道:“不、不过分。”
“我看她也认识到错了。珺儿想去京城找你,多半也是太久没见着,想你了。”阮临宽慰道,“你偶尔也抽些时间出来陪她。珺儿是个好孩子不过是想让你陪她玩游戏罢了。身边的下人们不敢同她玩,时间一长,孩子心里也难免憋闷。”
“玩游戏?也就是你第一次过来,她才敢在你面前说这些。”石珫长出了口气,“你将她石珺叫过来,看她敢不敢当着我面提游戏这两个字!”